太后厌烦地瞥了一眼煊国公夫人,如今只能称华章郡主了,耷拉下眼角说道:
“别说只是一个国公,就算是当朝驸马又如何?哀家不过是在这后宫里苟延残喘度日的,哪里就能去左右陛下的旨意?”
“太后娘娘,华章父母早丧,是在太后娘娘身边长大的,若是寻常的事不敢到太后娘娘面前惊扰清修,可是华章如今举目无亲,虽然陛下体恤留了一条命,可是日后该如何度日?”
华章郡主本来眼角下垂,哭得眼睛肿了倒是挑起来一些。
“朱冠霖他作死,没什么好怜惜的,可是那府里被抄去的还有我的嫁妆,那可是我傍身的……”
“行了,莫要哭了,朱冠霖他把家财移走了大半,你竟然会不知道,这般蠢笨合该受些教训。
陛下体恤你让你住进宫里,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又不是没有月例……
下去吧,哀家也到了念经的时候,无事就不要到这里来了。”
太后下了逐客令,华章郡主抽抽噎噎告退出去,抬头看偌大宫城,就像牢笼一样困住她,她这时才醒悟,为什么煊国公失心疯一样把儿子赶走。
“朱冠霖,你好狠的心,除了儿女谁都不念!”华章郡主咬牙骂了一句,昏昏沉沉回了自己窄小的院子。
苏浅浅回京后并没有见到皇帝,但是奖赏送进了武宁侯府,令人不解的是,秦含璋并没有受到任何奖赏,只是襄王名声大震,被一些大臣交口称赞。
徐国公只是被罚了俸禄,并没有因为剿匪不力还丢了三万禁卫军而受到惩处,传闻此事就因为芸嫔几句轻描淡写的话。
薛芷晴受到皇帝褒奖,甚至给了一个县君的封号,这不仅是对薛芷晴,也是因为薛丞相的新政切实给大齐带来了利益。
京城在这两个多月里,也发生了一些事,比如那位大梁质子平郡王,竟然在他的质子府邸里纳了几位妾室,整日闭门不出饮酒享乐,过着逍遥自在的日子。
薛丞相的大小姐薛婉宁,不仅在蓝翔学院成为受人尊敬的教授,还成立了女子书画社,吸引大齐擅长书画的才女加入,这些女子非富即贵,薛婉宁在贵圈更受推崇。
苏浅浅回府就因为秦玉卓的事忙碌,苏莘莘在秦玉卓成亲时送了贺礼,是她亲手绣的一对鸳鸯枕,被秦玉卓拿去冒充自己的作品了,但是苏莘莘却没有到武宁侯府。
秦玉卓成亲之后,苏浅浅才有时间来了苏莘莘的小院。
天气很好,今日城哥儿放假,哄着欢姐儿在后园里玩蛐蛐儿。
苏莘莘把苏浅浅迎进来,让小丫头摆上果子茶饮,一边看着孩子玩耍,一边和苏浅浅说着这两月发生的事。
“城哥爹爹躺了十多天才见好,整日不言不语把自己关在房里,只是孩子们过去才能说上两句。
上个月中忽然有人送过来一只箱子,说是有人托他交给城哥爹的,打开一看里面都是些金银财物,城哥爹让把箱子退回去,却找不到退到哪里,便封起来放着了。
之后城哥爹便慢慢好起来,忽然有一日又把自己关在房里,闷了三日才出来,拿了许多字画,竟然到街上支个摊子卖。”
苏莘莘笑起来,眼里竟然溢出光彩。
“他从前得意时,西京城有多少艳羡他的,如今见他见他落魄,就有多少羞辱他的。
那些人到面前去嘲讽辱骂,有的甚至说他的字画是斯文人之耻,还有的故意将污物摔在他身上,他却一言不发只管写字作画。
晚间回来若卖了银子,便给城哥儿和欢姐儿买上一些小食,孩子们吃上东西时,从未见过他如此高兴。”
苏莘莘抬头看着前边园门处微笑,好像朱敏就会从那里进来。
“他的画卖得随性,若有人真的欣赏,一两银子也卖,若是附庸风雅或拿去借他的名炫耀,便是千两也不卖。
我让人跟了他些时日,见他并不曾像从前那般荒唐,便不管他了,由着他做些喜欢的事。
后来有人请他做夫子,他却不肯,问他为什么,他说自己不介意名声,却不可误了旁人前程。
天气热了,前日刚刚替他赁了一处铺子,他欢喜得不行,说再不用下雨时抱着字画四处藏身了。”
苏莘莘笑得灿烂,其实这并没什么好笑的,苏浅浅却忍不住被感染,也跟着笑起来。
没有等到朱敏回家,苏浅浅便离开了,朱家的事朱敏和苏莘莘定然是知道的,所以秦玉卓成亲他们二人没有去,以免被人说闲话牵连武宁侯府。
煊国公在津宁和云鹤山按兵不动,并没有继续攻城掠地,但是乾德帝不会允许这样的反臣存在,命晋阳侯为帅,周靖楠为先锋,调兵南路和中路卫所五万人,兵发云鹤山。
朝堂上因为乾德帝的这道旨意议论纷纷。
秦含璋刚从北疆回来一年,领兵作战最有经验,又曾经在云鹤山与山中藏着的兵马交锋过,他更适合做主帅。
晋阳侯接旨后并未多言,带着周靖楠整装出发,不过周靖楠的先锋小队里,多了一名身材纤细的小兵:秦玉卓随着周靖楠出征了。
秦含璋接下来的日子回家都很晚,京城里渐渐起了流言,说武宁侯路过津宁时分明可以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