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爱卿,此话何意?”乾德帝的声音冷清。
“微臣想知道为何,一查之下竟又得知奇事。”
秦含璋从怀里拿拿出周堂的文牒和腰牌,还有冯双义的证词,以及津宁那位城门吏留下的工作日志。
最后一份是大梁细作供称,先武宁侯进山寻人之计已成,请大梁提前布兵,务使先武宁侯的兵马全军覆没无一人返回。
秦含璋每念一份证据内容,朝臣们的脸色便惊恐一分,待他将这些交到抖个不停的朱公公手上,大殿上一片倒吸气声。
乾徳帝把那些证词证物拿起来一一看了,脸上表情仍是没有一丝变化。
“陛下!”刚刚停止反省上朝的苏太傅出班。
“武宁侯所言,并非他武宁侯府一家之事,若是有人如此构陷设计,便是通敌卖国之罪,还望陛下彻查此事,为大齐三万将士安魂!”
苏太傅神情郑重,支持他的朝臣犹豫片刻,也纷纷出班附议。
“陛下!微臣却认为此事不可鲁莽。
武宁侯的这些所谓人证物证,除了是秦家军旧部,就是死无对证,那些死物皆可伪造。
若是因此便大动干戈查证,令朝臣们人人自危,或有生出趁机浑水摸鱼的心思,令朝堂动荡得不偿失,陛下三思。”
刚刚回到朝堂,被免去御史之职成了闲散人员的贺连笙,暂时挂职在礼部,这时站出来反驳苏太傅。
“所以才应彻查,以安将士与朝官之心,若真是有人居心叵测动摇国本,难道不应该早日扫除,让大齐海晏河清?”苏太傅厉声反驳。
“苏大人,若是查不出呢?难道让陛下为了这一点不知所谓的人证物证,便小题大做弄得风声鹤唳?”
贺连笙针锋相对不肯退让,因为他的失误,贺氏家族对他已经颇有微词,若不争回一些父亲的支持,恐怕贺家会让人取代他的位置。
“贺大人,是不是还以为自己做御史呢?不在其位不谋其政,何必庸人自扰呢?
太傅所言未必有道理,你所说却真的没道理,从前做御史时风闻奏事是忘了吗?风闻你都能告上一告,这人证物证俱在的,还不准武宁侯告上一告了?
成不成的查了再说,若真的不成,那打的不也是他武宁侯的脸,难道还打在你贺大人脸上了?”
薛丞相这时站出来,笑呵呵地劝说贺连笙,却是暗中嘲讽贺连笙被免官,还在管着从前的差事。
饶是贺连笙有心理准备,此时也是羞得老脸通红,这番话的冲击力不比打脸轻多少。
而且薛丞相的话也提醒了新任刺史,自己好不容易爬上了这个位置,为什么还要规规矩矩听贺连笙在那里抢他台词?
“薛相所言极是,贺大人未免僭越了,此事陛下自有定论,微臣以为还是查清楚的好,若有从前不查之事,也可借着这个时机拨乱反正。”
新任御史开口,虽说有一部分是拍皇帝马屁,有一部分是在宣告身份,但确实是御史的职责,贺连笙也无法再多言。
乾徳帝再看一眼手中的文牒,周堂经过各个城门盖的章不能作伪,也就是说起码文牒是真的。
文牒上有时间,与武宁侯在北疆的那年也吻合,这人也确实一路去了北疆,但若是那时传别的旨意,也不是不能……
“此事容……”乾徳帝正要开口,苏浅浅一步从队伍里跨出来,因为距离远,她怕皇帝听不见,大声喊出自己做臣子的第一次意见:
“陛下,微臣启奏!”
皇帝抬头看过去,见是苏浅浅,眼神竟然微微闪亮:“准。”
“谢陛下,微臣以为,武宁侯所奏不应准许。”苏浅浅平静地大声说道。
朝堂上又是一片吸气声。
武宁侯府这是养了一只狼崽子呀!不过短短时日就做到五品官,结果在武宁侯最关键的时刻,窜出来反咬一口。
皇帝眸光微闪:“苏卿近前来细说,为何不能准许?”
苏浅浅听话地向前走,终于和秦含璋站在并肩的位置。
苏太傅:逆女,你这是来报仇的吗?秦含璋真是太轻敌了!
薛丞相:你们苏家真出人才啊,奸生女,狼崽子……
秦含璋平静地站在那里,并没有一丝震惊,好像说话的是他不认识的人。
“陛下,微臣以为,如果这件事立刻就查,那就显得陛下太看重朝臣的功过,为陛下效劳,为百姓谋福,本就是大齐臣子分内之事,陛下为何要时刻放在心上?荒谬!”
苏浅浅坚决地说道。
乾徳帝眨眨眼,觉得自己好像掉进了陷阱,但是已经爬不出来了。
“再者,陛下若是立刻彻查,那些将士们就会对陛下四海归心,相信陛下绝不会亏待每一位功臣,也不会冤枉每个罪臣,这不是惯坏了那些将士?
臣子为陛下和百姓枕戈待旦马革裹尸是应该的,受些委屈担着恶名也是分内之事,凭什么要陛下立刻为他们撑腰,洗雪冤屈?扯淡!陛下……”
“好啦好啦,苏卿说得句句在理……”乾徳帝按按眉心,打断了苏浅浅的话:
“此事朕准了,武宁侯不可自行查问,此事交由……太子,还有大理寺、刑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