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大人忽然打了个冷战,四下看看,怀疑哪里进了一股风,凉飕飕的。
“庄大人,卢璟一案所涉既广且深,下官认为还是要酌情而定,比如有些官员出于无奈,不得不花费银子打点。
另外他豢养死士……这一桩不仅是大理寺的事,还牵涉到兵部吏部和宗人府,如果陛下命宗人府将其收押,那么大理寺便无法再判其罪。
庄大人若是有决心,下官便竭尽全力相助,出于私心武宁侯府也不能轻易揭过,所以会尽力去查死士的藏身之地,如果查到了,大人可敢联合兵部和禁军卫一起围剿?”
苏浅浅试探地问道。
庄大人看着苏浅浅的眼睛,分明是圆溜溜的小鹿眼,此时微微眯起来,和她脚下那只小犬一样,都更像是狐狸。
“小苏大人,昨日本官分明以表示了决心,就算掉了这乌纱也在所不惜,豢养死士岂止有违律法,已是对朝政与朝官的威胁挑衅,圣上应是还不愿相信,若是果然找到死士的所在,事实面前定会警醒。
本官昨日已将身家性命押在小苏大人身上,除了与你相互守望众志成城,还有什么退路吗?”
庄大人拍拍厚厚的一叠卷宗,苏浅浅看过去,正是卢璟买卖官位的案子。
“如此便好,这两日大人将方友安和吴文才的案子先完结上报,下官就不到衙门来点卯了,还要去查一查究竟在何处可以豢养训练死士。”
“点卯?”庄大人看看旁边案上的漏刻,已是巳时正。
“好吧,若是有事我自会让人去寻你。”庄大人哼了一声摇摇头,自顾自继续整理卷宗。
从庄大人的公务房出来,正看见卢珺从他的公务房走出,直奔着庄大人的房间走来,瞧见苏浅浅脚步顿住,眼神里的杀气一闪而过。
“小苏大人真是少年英才,三言两语便将这大理寺为你所用,寺卿大人都任你驱遣,何时有机会卢某还要向你讨教一二。”
卢珺的薄唇抿了抿,开口便是一番冷嘲热讽。
“卢大人,咱们是同僚,你随时都有机会,不像令弟,怕是再没机会了,卢大人还是要认真自省,不要落得到那番田地,下官想指教你也是来不及。”
苏浅浅认真地回了卢珺,拱手告辞:“下官还有事要办,卢大人保重。”
看着苏浅浅离开的背影,卢珺手握成拳,指甲都嵌进肉里。
从大理寺出来,苏浅浅带着雪柯和巅峰,坐上马车到安民茶楼,她接到了陶焕送到茶楼的消息。
这个时辰的茶楼已经有些客人,但是并不多,苏浅浅按照掌柜的示意,直接上二楼进了第四间雅室,陶焕果然已经等在里面了。
“苏公子,前几日你在未名山上遭遇刺杀,可知是何人所为?”
陶焕给苏浅浅斟了一杯茶,低声问道。
“陶长史,这其中不是有平郡王?”苏浅浅笑笑说道。
陶焕摇摇头:“平郡王那日收到消息,急忙带人赶去,刺杀你的人并非是他,而是……安亲王。
此人心思深沉,极为狠绝,若是被他盯上,你以后可要千万小心,就算在西京,大梁人的细作也是无孔不入。”
苏浅浅心中暗暗点头,起码在这件事上,陶焕并未说谎。
“那日给你传了消息,找到了侍奉茶水的一名亲随,他叫做马复仁,你可记得?”
苏浅浅看着陶焕,并没有直接说出原名。
“侯爷亲随中并未有马复仁这个名字。”陶焕摇摇头,眼里的期待黯淡下去,不过随即又亮起来。
“这定然是个化名!就像在下一样,如果他是从军营中逃出去躲藏起来,怎么会说出真名,马复仁……那三名亲随中有一人姓冯,冯……双……义!”
不愧是斥候营的统领,这么多年过去,还能记得侯爷身边亲随的名字。
“是了,这三个字互有关联,定是冯双义隐姓埋名,如此说来,当年确实发生过不同寻常的事,否则他何必遮掩身份?
苏公子,可否让在下见一见这马复仁,见了他我定然能认出是否是侯爷亲随!”
苏浅浅的本意也是想让陶焕劝说冯双义,或许只有遇到从前的同袍,他才会打开心防,仅靠系统一点点寻找他的经历碎片,实在是事倍功半。
不过这件事也有风险,万一陶焕突然反水,杀了冯双义,那么仅有的线索就断了,可是又不可能让侍卫在一旁守着,除了值得信任的人,不能让任何人在场。
苏浅浅思索了片刻,有了主意,于是点头答应,让陶焕在天黑后乔装打扮到侯府,她会接应陶焕进府。
离开茶楼回府,路上偶然掀开车窗帘子,就见大街上时而有谢芳园的小童举着招募牌子走过去,嘴里吆喝着:“学技术,哪家强,落英坊里找蓝翔……”
雪柯探头向窗外的小童打招呼:“做得好嘉茗,招募几人了?”
那小童见是雪柯,脸上现出惊喜,但是听他问招收几人,立刻垂头丧气:“还没有……”
“莫急,夫人说了,厚积而薄发,只要不停地宣传,量变会转为质变,到那时就会有好多人前来入学!”
雪柯把苏浅浅那套说辞,又给嘉茗灌输了一遍,虽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