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思多虑神经衰弱,若是再受了刺激,保不齐就抑郁焦虑出意外,活在这个时代人均寿命低才是正常的,简直是危机四伏。】
苏浅浅心里感慨着跟着丫头到上房,丫头们不敢怠慢,让苏浅浅先在客堂坐下,有人去卧房唤辛氏。
忽然传来的惊呼声把苏浅浅吓了一跳,顾不得多想赶紧跑到内室,就见丫头和一位嬷嬷正扶着辛氏,房中梁上悬挂着一条白绫。
“夫人呐,你要是真有什么,奴婢们都活不成了,你就可怜可怜奴婢们,莫要有这糊涂的念头。”
哭哭啼啼说话的,是辛氏贴身丫头素荷,旁边的嬷嬷是陪嫁过来的乳嬷嬷,这时候老泪纵横,扶着辛氏送到床上。
辛氏紧闭双眼,眼角淌下两行泪:“人人都来逼我,你们也来逼我,这辈子我是要为了旁人活,还是为了旁人死?”
苏浅浅摆摆手,让服侍的都下去,坐在床边锦凳上。
“人死固然容易,可是你自己的命,凭什么受旁人摆布?无论是死是活,总归是要凭着自己心意!”
苏浅浅缓缓说道。
听到苏浅浅的声音,辛氏睁开眼睛,随即又羞愧地闭上。
“让三夫人见笑了,霁兰命运多舛,怨不得旁人,至于自己的心意,有多少女子能由得自己做主?”
“辛霁兰,我这样称呼你,是要你知道,你首先是辛霁兰,然后才是辛家女儿,是武宁侯府二夫人,是勉哥儿的母亲,先做了你自己,你才能做了旁人眼里的你。”
辛氏听了苏浅浅的话,缓缓睁开红肿的眼睛,眼里没什么神采:
“自幼我便被教导,我是辛家女儿,不能失了规矩丢了辛家脸面。
嫁给二爷新婚燕尔,我第一次知道有人以我为重,我可以按照自己喜好吃零嘴,穿衣裳,不用守着诸多规矩,可是那样的日子,我只过了五十六日……
这么多年过来,早已没什么念想,只盼着勉哥儿早日成人。
但是遇见了周世子后,仿佛二爷回来了,我也想拘住自己的心思,偏偏偶然伤了脚,又被他劝得活了。
但是狩猎回程,听闻薛丞相有意将二小姐许配给他,我便收了心思,难过些日子便好了,守着勉哥儿和这院子,也是一辈子。
今日兄长忽然过府,骂我不守妇道丢了辛家脸面,让我自行了断,我这条命难道就是为了辛家脸面撑着的?”
辛氏终于发泄了心中的委屈和不平,提高了声音几乎是喊出来。
苏浅浅松一口气,发泄出来就好,之后才好沟通。
“自然不是,而且你如今没有夫君,周世子亦未娶妻,女子再醮亦是寻常,何来丢脸面一说?
周世子去辛家提亲,是要给你明媒正娶的身份,辛家若是明白事理,本应坦然接受为你庆贺,就算不应也要说出周世子不合适的道理,而非你曾经嫁过人。
霁兰姐姐,如今我只问你,不管这周世子将来如何,不管与他在一起要受多少非议,你可愿与他共同承担?”
辛霁兰缓缓撑着坐起来,明显瘦削了许多的脸上,一双眼睛渐渐有了光,思虑了许久才坚定地点头:“我愿。”
“你们的亲事必然会有阻碍,只是你不能就让他一个人走完通向你的路,他走了九十九步,你总要迈出一步迎他,若是你因此事殒命,你让他余生如何自处?”
苏浅浅又给辛氏提个醒,免得她再生出自己了断的心思。
辛氏悚然一惊,又是惭愧又是后怕:“多亏了三夫人提醒,我差一点就害了周世子,你且放心,就算这件事不成,我也绝不会再生出那个心思。”
“这就对了,哪有什么过不去的坎儿,过不去就平了它,哪有什么解不开的结,解不开就剪了它,你的性命是你自己的,自然由你说了算,看咱们不顺眼的人多了,他算老几!”
苏浅浅翻了个白眼,辛氏忍不住噗嗤笑出来,郁结在心中的委屈愤懑烟消云散。
“你只负责把自己的日子过得风生水起,谁想断了你前途,你就砍了谁手足,如果低头换来得寸进尺,那就抬头迎上千夫所指,伸出哪根掰哪根,不给贱人留半分!”
苏浅浅说得兴起,一手掐腰一手做出掰手指的动作。
“三嫂威武!”
秦玉卓突然出现的声音,吓了笑得花枝乱颤的辛霁兰一跳,抬头看杜氏跟着秦玉卓走进来,急忙起身行礼。
“霁兰不必多礼,我和玉卓去你祖母那边,路过你的院子,顺便进来看看。”
杜氏急忙比手拦住。
【福寿堂在你的擎苍院旁边,是怎么顺路顺到这边的?】苏浅浅乌溜溜的眼睛转来转去,心里很是好奇。
秦玉卓和辛霁兰都忍住笑,看着杜氏面不改色地说道:
“你且好生休养,凡事有我为你做主,你是辛家女儿,也是我秦家媳妇,是我孙儿母亲,还轮不到旁人指手画脚。”
辛氏不由得眼圈泛红,感激地点头。
杜氏又叮嘱了辛氏几句,带着苏浅浅和秦玉卓去福寿堂。
辛家舅爷无事不登三宝殿,人来的时候自然通报到秦太夫人那里,几位老夫人正一起研究案情,也并没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