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没人敢,就连六皇子的生母越妃都没敢开这口。
不开口,萧云启说不定还会算了,要是开口的话,那必定是要受罚的。
越妃身居宫中多年,这点眼色还是能看出来的。
她此时心里只怪自家儿子非要去寻人麻烦,连怪林梓萱都办不到。
毕竟敢说出那些话的,她们也招惹不起。
众人都在等着萧云启的态度和反应,只有薛如月和林梓萱像没事人一样在用膳。
萧云启其实也没有生气,他只是觉得丢人。
不是觉得林梓萱丢人,是觉得他儿子丢人。
在他心里,萧云昭和林梓萱这对母女只要没有造反,他都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过去的。
对于林梓萱说的这些话,他也只当是幼女玩闹。
毕竟林梓萱这缺一根筋的模样实在是和她亲爹林知意没什么差别。
你强行问罪于她,她可能根本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
只是若升斗小民皆如她所说的那般快活,那这世上之人为何有那么多更喜欢往皇城里钻,更喜欢荣华富贵?
萧云启这样想了想,便拿话问了林梓萱。
这种问题他是随心问的,本是没打算从林梓萱那里得到答案的。
可谁知林梓萱还真的认认真真地回答了他的问题。
“皇帝舅舅,普通百姓活着是很苦的。因为没钱所以没自由,因为没武力所以会被人欺负。”
“我家又不缺钱,我家又不缺武力,那我们家当然过得快活了。”
萧云启想想,自己这外甥女说的也是很有道理。
“一直听你说会武、会武的,你真的会武功?”
林梓萱如实答道:“会啊,我爹教我的。”
萧云启想到了多年前的林知意,林知意是跟着军中习武的,上战场是可以的。
但他也听说过那种真正的高手不是上阵杀敌的将士能比的。
见林梓萱这么说,以为她跟林知意学的也是军中那一套。
笑了笑,没再说些什么了。
其余的人见事情就这么过去了,都松了一口气。
倒是一直低头站着的六皇子仍旧不敢动。
他附近的人也不敢提醒他,萧云启就当没看见。
气氛一下子热闹起来,忍了许久的萧景娴终于在这一刻叫出了声。
“啊!”她握着自己的手直接从椅子上滚了下去,幸好宫中这种宴席摆的都是矮椅,摔倒地上也不算痛。
就是痛,也比不上她的手腕痛。
其实萧景娴的手腕早就开始隐隐作痛了,但那时六皇子正跟林梓萱你来我往的。
她不好开口,免得旁人以为她怕了,跑了。
结果那时正是最好的时候她没来得及开口,到后面林梓萱开口说一些真的但没人敢说的话时,她的手腕就越来越痛。
只是这时气氛不对,她还是不敢发作。
生怕自己成了出头鸟,被她父皇当了出气筒。
好在萧云启没让她忍太久,和林梓萱简短几句话就过去了。
手腕的疼痛也越发让她不能忽视了,心里不再压制,这痛感就让她几乎失了神志。
因为萧景娴这突如其来的变动,在场之人都够着脖子看她在地上打滚。
堂堂一国公主,才丢了颜面没多久又丢?
萧云启起身斥道:“她这是怎么了?”
黄天奇凑上去正欲探查,就听到林梓萱道:“应该是嘴上无德,天降罪罚了吧。”
因林梓萱出声,众人的目光又都回到了她的身上。
见她不似旁人,老神在在地坐在椅上吃东西,心里约莫都有了盘算。
萧云启扶额,对着内侍挥了挥:“把她抬下去,宣个御医去给她看看。”
下面的人立马领命行事。
萧景娴是和自己的驸马一起来的,只是因为之前在公主府门口的事闹得沸沸扬扬的。
大驸马来了晚宴,就显得比较低调,不像萧景娴那样上蹿下跳的。
此时萧景娴被抬走,大驸马就坐在原位上看着,还没把眼前的事情想明白,就听到萧云启轰他了。
以萧景娴的名义轰他走,他赶紧跟着萧景娴后面离去了。
萧云启看着这一个个不省心的东西,还好最近有一件喜事,否则他真要被这些人气死了。
在场之人听到萧景娴被抬走了,抬远了,但仍显凄厉的叫声,都要坐不住了。
没别的原因,因为刚刚林梓萱的开口,基本就相当于她默认了萧景娴如今的痛楚是她所为。
而且细细想来,刚刚萧景娴要打林梓萱,林梓萱却握住了萧景娴的手腕。
而萧景娴现在疼的那个手腕不就是林梓萱握过的那只。
这人动起手来比李乐宁还要狠,比李乐宁还要让人不能察觉。
先前得罪过林梓萱和试图去得罪她的人都慌了。
只有越妃狠狠灌了一口酒,一鼓作气站了起来。
无他,她儿子刚刚已经把人得罪狠了,那种轻蔑的态度比萧景娴还有过之而无不及。
既然都得罪了,干脆撕破脸皮好了,以后就有理由躲着点这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