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尖还没到虫尸眼前,便被虫尸一把握住。
“师父!”顾南望刚想嘱咐林梓萱,不能妄动,就见那虫尸已然发狂。
顾南望伸手想要去抓林梓萱,让林梓萱松了手中的长剑,带着她先退到一边。
哪知他人都退了,手都伸出去,林梓萱竟然躲过去了。
紧握着手中的长剑,借着虫尸的力道,两三下便蹬上了虫尸的身上。
林梓萱动作灵巧,翻身跨坐在虫尸的后脖上。
两人这模样若是不知实情的人看了,还以为是哪家小孩骑在自家大人的脖子上。
顾南望更是被林梓萱这番操作给搞懵了。
虫尸一手跟林梓萱一手将顾南望的剑当做拔河的绳子两边拉扯,谁也不肯松手。
本来以林梓萱的力道对付虫尸肯定是吃亏的,但由于两人的距离过近,虫尸的手往哪儿挪,林梓萱的手也同样往哪儿挪。
长剑过长,林梓萱握得还是好使的一方,所以在这个拔河角力上林梓萱倒没吃什么亏。
虫尸另一只空着的手本想去抓林梓萱,但林梓萱反应迅速,双腿直接盘上他的手臂,将那只手牢牢锁住,而那只手也抓住了林梓萱的大腿
要么林梓萱吃痛收脚,要么虫尸把自己的手掰断。
这几下发生的时间极短,又几乎都是同时,顾南望还未反应过来,就见林梓萱空着的那只手拔下头上华浓给她插好的发钗,手腕向下,直刺入虫尸眼中。
虫尸一只眼被刺,他好像能感觉到疼痛似的,一手从林梓萱大腿上松开,一手松开了长剑。
突然张口大叫,那叫声凄厉,震得林梓萱心神不稳,几乎就要松手松脚,从他背上跌落了。
林梓萱模糊着拼着力气,忍着脑内因虫尸叫声引发的刺痛叫道:“顾南望!”
林梓萱看不到的时候,顾南望同样忍着脑内的刺痛,和发狂的虫尸已经用上拳脚肉搏了。
她只听到顾南望的声音大叫“松手”,却不知是叫谁松手。
但身心上的剧痛让她疲累不堪,终于松了发钗,从虫尸的背上跌落了下来。
林梓萱受伤的那只脚跪地,迷迷糊糊好像看见虫尸被顾南望踢翻在地,顶着被发钗刺穿的眼睛复又站了起来。
她也不知从哪里来的最后一点力气,拖着那只受伤的腿,一手搭住顾南望,一手握剑猛刺入虫尸口中。
她看见虫尸倒地后,自己也向后倒去,只是有人接住了她。
林梓萱靠在顾南望怀里,心想,真惨呐,真狼狈,她活了三十多年了,第一次这么狼狈。
随后她便晕了。
再睁眼时,入目是一片白粉碎花的床幔顶。
林梓萱左右摇头看去,右边已被床幔完全封住,左边,也被这床幔遮住大半的视线。
她想抬抬手,抬抬脚,可脚一动就痛,手也没什么力气。
她抿了抿嘴唇,发现自己虽然干渴,但嘴唇却不是干燥的。
林梓萱脑子里一片混乱,也不知自己现在是要干嘛。
她再动了动身子,发出了些响声,立马便有人凑了过来。
只是这过来之人,她不认识。
是个慈眉善目的老婆婆,一身南纪人的打扮。
她见林梓萱醒了,摸了摸林梓萱的额头,问道:“小丫头,还好吗?”
林梓萱被陌生人善意的态度搞得有些不知所措了,倒是因为这位婆婆的话,又有人过来了。
“醒了吗?”
这声音林梓萱耳熟,是她徒弟的。
婆婆对往这边走过来的顾南望道:“醒了,你妻子醒了,你也不用一直担心了。”
妻子?什么鬼?
林梓萱对这个称呼警觉得很,刚想发出疑问,就见婆婆让开了位置,顾南望过来了。
顾南望那张脸出现在林梓萱视线里时,林梓萱瞬间就把疑问给抛到九霄云外了。
她沙哑着声音道:“你的脸?”
顾南望伸手抹去林梓萱脸上和话一起出的泪水,“我无事。”
这也叫无事吗?顾南望原先那张俊俏白净的脸有一半是乌青的,乌青的那一半上甚至还有裂痕。
人脸上怎么会有裂痕呢?
正常人脸上又怎么会出现裂痕呢?
怪不得,顾南望打没发狂时的虫尸虽游刃有余但也是拿对方没有办法的。
自己戳瞎虫尸一只眼后,虫尸已然发狂了,也不会因为林梓萱戳瞎一只眼就战力有损。
顾南望若想打倒对方,势必要付出一些代价。
婆婆在一边看着这两人两两相望,泪眼朦胧的样子,劝道:“小丫头不要紧张,是你醒得早了。”
“你再迟些时候醒来,你丈夫那张脸就好了。”
林梓萱看向婆婆,向她求助道:“当真?”
婆婆答道:“自然是真的,你们夫妻也是好本事,和一个被炼制了十几年的虫尸相斗。”
“对方都死了,你们竟然还活得好好的。”
看看顾南望的脸,再想想自己的腿,这恐怕没法称之为好好的吧。
但林梓萱没这个时间说这些闲话,她从这婆婆的话语里听出对方似乎不是普通南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