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巨响令帕古夏十分担心呼延其的安危,她立刻命帕孜推门而入,叶愫舒亦心急如焚地进屋查看。
只见吴幽跌坐在倒落断裂的屏风上,衣襟血迹斑斑,面色惨白缀着点点殷红,原本澄净的眼瞳中,布满混浊黑雾!
......
“...大笨蛋,为什么不告诉我!这就是,你救人的办法?......你明知道......我是魔,为什么,不让我来?”那天下午,叶愫舒照顾着重伤昏迷的吴幽,她将吴幽体内的魔气,尽数吸收。
三百年前,吴幽病逝后不久,她也因感染疫病而香消玉殒。
但她的魂魄,不舍离开这座宅邸,并未前往冥界轮回转世。
她成了孤魂野鬼,在荒废的吴府里,守着这个空荡荡的家,看护着吴幽从前种下的一草一木。
几十年后,她在禹城,遇到了同样执念深重不肯轮回的孤魂,蒙斯年。
一百余年前,有两位法力高深莫测的神秘魔尊途经此地,赐予她二人魔蛊丹,命其效力麾下。
至此,虚空的魂体成魔,她凭借魔蛊乌晶的力量幻化出肉身,之后更必须依靠魔蛊乌晶维持这样的“常人”模样。
那天深夜,叶愫舒悄然潜入呼延其的寝宫,将他体内剩余的魔气,彻底除祛。
第二日,吴幽转醒,擎天琉晶护住了他的性命,更快速地令其自愈。
虽身体仍有些疼痛不适,但吴幽惊讶地发现,自己与呼延其体内的魔气,均已消失无踪!
除了对他体贴入微的表妹,面如缟素,魔息翻涌。
这等低劣的魔煞邪气,对于一直服用精纯魔蛊丹的叶愫舒来说,并不好受。就好比纯净的水里掉落了“杂质”,影响了本体,不得不劳费些心神,将“杂质”清除。
在呼延其昏迷的期间,吴幽调配出祛腐生肌的药膏,他更不惜将灵力注入用量巨大的药膏中,以使呼延其孱弱的身体更快修复。
帕古夏每日亲力亲为,由帕孜在旁协助,为呼延其擦拭翻身,换药包扎。
而呼延其醒来的时候,距离他与吴幽见面那天,已过去了六日。
飒娑宫中仍是忙碌不断,不同于之前的压抑慌乱,是一天天好起来,重展生机的景象!
有吴幽妙手回春的精确诊治,帕古夏无微不至的悉心照料,每日药浴、膏敷再配合食疗,半个月后,呼延其身上的“焦皮”开始逐渐褪去,并长出了新的完好皮肤。
呼延其的精神和体力都恢复了许多,未免朝堂有变,之后的一个月,呼延其碍于面部还未完全复原,对外称染风寒已明显好转但未痊愈,垂帘听政。
两个月后,呼延其的身体终恢复如初,笼罩飒娑宫数月之久的阴霾,彻底消散!
十月中旬的戎卢,已是初冬。
得知吴幽即将离开戎卢,呼延其特设宴以表谢意。
这么多时日来,吴幽为治好他的恶疾忙得焦头烂额,他本以为的矜贵千金,帕古夏更是任劳任怨,几乎寸步不离地照顾着他的饮食起居。
他对帕古夏大为改观,更深受感动,但这也使他一直没能有机会与吴幽独处,好好说上些话。
可悲的是,帕古夏甚至还全然不知,自己掏心掏肺地为这个男人无私付出,却被这个男人,当成了影响自己“谈情”的阻碍?...
好不讽刺!!!
这几日寒风凛冽,气温骤降,帕孜早早便奉呼延其之命,送来了两件温暖的狐裘大氅,一赤一白,其皮毛顺滑,华美富丽。
吴幽与叶愫舒来得匆忙,本以为只是短暂的见面,带的行囊也简单,只有几身换洗衣裳。
不过他二人在戎卢王宫的吃穿用度,被帕孜安排得十分妥帖,说是锦衣玉食毫不为过。
昨夜,帕孜忽又送来了一件雪青色绣花银纹袄袍,其外观精美绝伦,看是轻纱柔缎,里子却由数十张戎卢国最珍稀的紫漠貂毛皮缝制而成,轻薄却御寒效果极佳。
今日午膳,呼延其邀吴幽一聚。
呼延其并未邀请叶愫舒,她也不屑于去。她对呼延其本就无甚好感,女子的直觉告诉她,呼延其对吴幽的“友谊”并不简单。
既是告别,想来那戎卢王顾及身份,对救命恩人也作不出妖。叶愫舒故未多作过问。
吴幽盛情难却,穿上呼延其送的袄袍前去赴宴,清雅的浅淡蓝紫衣,在寒冷的冬季如一抹春日花色,见者目光皆为之流连。
此等巧夺天工的衣裳,在偏殿值守伺候的宫人们确是难得一见,但惊艳过后似乎又有些诧异。
吴幽总习惯穿灰白素衣,质朴无华。
这般清新明悦的色彩添在身上,俊秀飘逸中被赋予了人间的瑰丽烟火,令对吴幽再熟悉不过的叶愫舒见了,面颊上亦不由染上些许薄红......
如此俊美无双的谪仙郎君,这世间,去哪儿,再寻得到?!!
吴幽与叶愫舒住的宫殿,距离飒娑宫不远。昨夜他已知会帕孜不必麻烦前来迎接。
临近中午,他外披白色狐裘大氅,独自出了门,戎卢的冬风利得似冰刀,难怪在外要穿皮草御寒!
脸不一会儿就被风吹得冻僵通红,不知不觉,人已走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