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河岸边,矗立着一根巨大的石柱,两条曜黑的沉重锁链,缠绕石柱再垂落及地,这是令仙闻之色变的诛仙索。
对待触犯天条罪孽深重的仙,便是处以陨星雷火之极刑。
先以诛仙索锁其仙骨,令其体内无法再生灵力,再将其投入陨星川中。
受刑的神仙,只能以体内所剩法力抵挡陨星雷火。若是法力低微的仙,便是仙骨也不必锁了,只以诛仙索缚其双手。
传闻曾有一位上神,被剔除仙骨后仍抵受住了二十一道陨星雷火而不死!
其余,仅是被锁住仙骨或只是双手,在经受十几道甚至几道陨星雷火后,便已神形俱灭。
这看似华丽灿烂的星河中,不知飘散着多少尸骨化作的齑粉......
七百年前,魔族鼎盛时期,魔尊冀黎率领百万魔兵伐天。
魔族以最简单粗暴,且最惨烈的方式抢渡银河,数十万计的魔兵甘愿纵身跃入墨蓝色的河川中!
那日陨星雷火迸裂成灾,一簇簇“火树银花”燃烧生命绽至荼蘼,银河绚烂曜目得无法直视,魔军仍前赴后继,用身躯架起了一座横跨“火川”的坚固长廊。
而如今伐天的魔军兵力,比七百年前只有三分之一,恐是连架桥,都不堪用。
并非魔兵数量有限,而是华玦就要此等效果!他要令七百年前惊天泣地的神魔大战“黯然失色”,令如今志得意满的天界,倍受耻辱地惨败!
三十五万魔兵齐齐列阵于银河之畔,军临城下十万火急,对岸却空空如也,不见天界一兵一卒?!!
事出反常必有妖,但也不能畏首畏尾,踌躇不前。
风启与苏一澈率领百余名高阶魔将先行探路,只见他们凌空而起,打算以最快速度飞渡银河。
果不其然,一旦凌于银河上空,众人立刻感受到一股极强的力量,如漩涡般要将他们拖拽入河川中。
才飞出不过四分之一的河宽,所有魔将皆难以抗衡陨星川的巨大吸力,灵力损耗严重,不得不立刻折返回岸。
风启与苏一澈不甘放弃,继续往前飞去,身体却也不受控制地距离河面越来越近。
待飞至银河中段,二人脚尖与河面的距离已微乎其微,只得也返回从长计议。
华玦与卿圣云的法力属上神级别以上,虽需损耗不少灵力,但飞渡银河仍是游刃有余。
只是,他二人的真正对手,并不是隔岸的七十万天兵天将,更无浪费时间的必要。
“谁人有良策,率领全军渡过河去,重重,行赏!”华玦覆手于身后,立在刑天军最前方,面朝着壮阔的银河,喝令道。
全军静默了几息,忽一道身影瞬移至华玦身后一丈的位置。
“帝尊,属下禀请一试。”开口的,竟是隋暮寒。
就在大部队抵达银河后没多久,他突觉全身痛彻入骨,是蛊情咒的反噬之力!
那么,当下的吴幽,必是身受重伤!!!
凡间一个时辰,对比天界,不过片刻。
天河星霜荏苒,须臾已是煎熬......
隋暮寒按捺着愈发焦躁的心绪,奔赴人间的冲动逐渐淹没他的理智。
幸而不到半盏茶的时间,他感知到的疼痛竟忽然缓解了许多,这说明,吴幽已得救治,暂无大碍。
自从“隋无涯”恢复了本来身份,他便再未称呼过华玦为“父皇”,他二人,仅是冰冷的君臣关系,甚至因为吴幽,隋暮寒,对这位刑天帝尊,有隐忍的怨愤仇恨。
虽被封为地位仅次于华玦与卿圣云的右尊使,却并非其本意,更无任何喜悦。
包括此次伐天,他只是麻木漠然地不得不遵从这位帝尊的指令,全然没有风启与苏一澈那般不遗余力的效忠之态。
故在华玦与大部队抵达银河之畔,隋暮寒复命完毕后,便冷漠远观。而后又有风启与苏一澈急于立功表现,他便索性“坐享其成”,充个人数罢了。
“属下斗胆,请示帝尊,是否任何赏赐皆可?”隋暮寒毫不掩饰地发问,此等急功近利一反常态之举,令一旁的风启与苏一澈颇为惊讶。
华玦转过身来,稍稍挑眉看了隋暮寒一眼,沉冷的脸上浮出洞察秋毫的微妙神色,“当然!但,本尊之前说过的话,也绝不是儿戏!”
隋暮寒愤怒地对上华玦的视线,他的眼底赤影涌动,却因吴幽的安危受制于人。
“赏赐,属下要定了!”
话音落下,霜刃出鞘,隋暮寒执长剑斩向陨星川水,激起一阵巨浪,浪潮回落,霜刃在半空再度一击,河川上,银光剑气震荡,一座冰桥赫然横跨银河!
此桥乃是陨星川水所化,故不会引来灰色星石发动异物攻击,也便爆发不了陨星雷火。
但任何凌驾于银河上空的物体,除去通天桥,仍无法摆脱那股要将它拖入银河的引力。
刑天军中欢呼声刚起,冰桥便已出现明显裂痕。
霜刃回鞘,隋暮寒当即双掌击出玄冥冰焰,幽蓝的烈火顿时将整座桥身包裹其中,再源源不断地转化成冰晶,加固着桥梁。
“全军,速速过桥!”卿圣云与华玦交换了眼神,会意,当机立断下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