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日后,吴幽在一处僻静的院落中醒来。
他感觉自己睡了好久好久,陷入一个又一个梦的泥沼中,挣脱不开。
最后的记忆,是在隋暮寒怀中,模糊的视线画面,定格在他的脸上......
那是他被送入隋无涯的紫宸宫时,忽然清醒的一丝意识。
他努力往前回忆,猛然坐起身来,一时气急攻心,咳嗽不止,胸口喘息疼痛。但除此之外,他的身体,竟被修复得完好如初!
他呼吸急促地攥紧拳头,因已清晰地记起,他最心爱之人,被一头凶兽巨鱼,吞下了肚!!!
吴幽心急如焚地赤脚跑出屋子,一推开门,赫然愣住。
门外,立着一名全身覆着黑色铠甲,腰悬长刀的武士,唯一露在外面的一双眼睛,掠过讶异之色,转而行礼恭敬道,“吴公子,您终于醒了!在下这就去禀报。”
......
“...请问...这是,哪里?...你是?...”吴幽略感惊慌,谨慎地问道。
“这里是苍吾国皇宫。小人在此当差,奉命负责护卫您。您不必担心。”
“...那,十七王爷可在此?”吴幽稍稍消除顾虑,急忙追问。
“您是问,右尊使殿下?他自然是在宫中。”
“右尊使...殿下...?”
吴幽才睡了几日,这座城,已换了人间。
......
过了片刻,吴幽在屋内敷衍地进了些米粥,武士通传完返回,对焦急等待的吴幽道,“吴公子,您休息好了吗?如身体无恙,请随我来。”
吴幽立刻起身,理了理自己月白色的衣袍,竟有一丝莫名的紧张。
二人一前一后,吴幽跟着这名武士,在错综复杂的宫墙间廊道中穿行。
皇城禁卫森严,途中吴幽遇到一列列严整肃穆的黑甲巡逻卫队,他们也是如出一辙地被铠甲从头到脚包裹得密不透风,露在外面的眼睛,透着生人勿近的危险!
这些人,绝不是普通的士兵!他们身上,散发出不同于领路武士的,更为浓烈的魔息!
经过数道宫门,二人一路出了皇宫,吴幽再次感叹浩大皇城的雄伟恢宏。
一年前的中秋夜,恍恍惚惚走了一遭,却没此次看得真切。
临近傍晚,天边的落日霞光烧透了橘红云彩,酷暑中地面炙烤的热气还未散去,皇宫正门外的宽阔广场上,没了往日里的行人如织,只清冷地立着一道颀长身影。
吴幽激动地向他跑去!
隋暮寒身披乌金战甲,背后垂落的银色长发,齐齐束在黛蓝色玉冠中,随晚风微微拂动,肃杀凛冽的气度,掩不住他的惊鸿面容。
待吴幽跑近他跟前,千言万语却不知从何说起,望着隋暮寒银白的头发,他眼眶发酸,心中刺痛。
他不敢猜测,更没有勇气去想,隋暮寒在他昏迷之后,究竟经历了什么?!!
从前,隋暮寒最怕旁人发现他这般模样。现在,他却如此淡然自若地以这般相貌示人!
吴幽忽又害怕自己所见皆是幻觉,为了确认是否真实,他情不自禁地伸手去牵隋暮寒的手。
隋暮寒却当即后退一步,冰冷地道,“这里不是你该待的地方,请立刻离开。你我,就此别过,后会无期。”
吴幽愣住,明明听得清清楚楚,却安慰自己一定是幻听,小心翼翼地笑着道,“暮寒,你说过,等返回苍吾,就一起回庸州。我们现在就走,好吗?...”
隋暮寒看他的眼神,再不似从前的温柔澄澈,深邃的黑眸中是猜不透的迷雾,若隐若现的赤色在眸中流转,“我再说最后一次,你我,再无瓜葛!请你,立刻从我眼前消失。”
说罢,他决绝地朝城门走去。
吴幽顿时懵了,傻了......
更难以接受,这样的结局!!!
他回过神来,心有不甘地吼道,“你有不得已的苦衷,对不对?!”
他胡乱抹了一把脸,分不清面颊上是汗是泪,只觉着碍事,仿佛鼓起了毕生的勇气,坚定地大喊道,“我是不会放弃的!我,就在这座城,一直等你!”
隋暮寒停驻脚步,移形换影瞬时来到吴幽面前,冷漠地道,“你,不过是我一时兴起的玩物!从前,只因你还有些利用价值,与你逢场作戏罢了。今时不同往日,你已毫无用处,早就使我厌弃!”
隋暮寒一边说着绝情的话,心口已锥痛不止,这段时日无法见到吴幽,他尽量克制着自己的思念,可蛊情咒力当真如此摧枯拉朽地能干扰甚至控制一个人,令他脑海中,无时无刻,不是吴幽!
如今隋暮寒甚至能感受到吴幽的心痛,因为,他的心,被反噬得更痛!!!
他偏更加残忍地道,“这就是真相!别再自作多情,简直愚蠢至极!”
......
“我不介意!!!”
曾经将他护在掌心之人,此刻说的话,字字诛心!吴幽在怔怔地愣了几息后,忽然情绪爆发。
“无论你...怎样对我,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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