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幽昏迷的当天夜里,定海城郊外的破庙,发生了一起,手段十分残忍的命案。
破庙的地上,到处是拖拽的斑斑血迹,一名留宿的乞丐,被十几只野狗啃食得一干二净,只剩下一些咬得稀碎的骨头渣滓!
......
吴幽感觉身体摇摇晃晃地,好像睡在一张舒适的摇床中。
这种平静的美好没持续多久,脑海中忽又闪现余殷的脸,虽然娇美,却如恐怖梦魇般,缠扰不散。
他惊出一身冷汗,猛然睁开双目。
耳畔,传来辘辘的车轮滚动之声,看见的是米金色绸缎装裹的拱形棚顶。
这是哪儿?!
吴幽急忙坐起身来,发现是在马车中。
隋暮寒正坐在最前端的角落位置闭目养神。
这马车还算宽敞,供两三人休息不成问题。可他腾出了大部分空间,在原有的兽皮地毯上又加铺着好几床柔软的蚕丝被褥,某人才完全感受不到颠簸,睡得如此舒服自在。
半晌,吴幽都愣愣地沉默无言。
一来,他见隋暮寒始终闭着眼睛似乎睡着了,不便打扰;二来,他惴惴不安地好像感受到,对方身上散发的,似曾相识的“杀气”。。。
马车越行越缓,停了下来。
棠离在车帐外禀报道,“王爷,我们已经赶了一宿的路,这两匹枣骝马累得不行,走不动了。我带它们去这附近的溪边饮水吃草。”
“去吧。”隋暮寒仍闭着双目,毫无波澜地道。
吴幽心中实在困惑,忍不住轻声问道,“暮寒...我们,这是去哪儿?...”
隋暮寒忽抬眸看向他,“回苍吾。”
吴幽惊讶地眨巴眨巴眼,心想,莫非自己不过睡一觉的功夫,江墨明已经抓捕归案了?!
“那个,国主交办的任务......”吴幽不知如何询问合适,又放心不下地说道。
“他自会再派人来的。” 隋暮寒冷冷地道。
吴幽有些尴尬,心中暗骂自己嘴笨,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啊。。。
接下来,又是彼此间,漫长的沉默。
恍惚间,吴幽仿佛又回到了与隋暮寒初识时,同样是在马车里,他分明感受到了与那时如出一辙的生人勿近,凛冽冰冷!
他怕是做错了什么惹隋暮寒不高兴,于是只得努力搜寻着睡着前的记忆。
右手不自觉地抚住心口,那种钻心的痛楚,隐匿不知何时重临,简直是他的噩梦!他的眉间越蹙越紧,隋暮寒看在眼里,立刻道,“别想了。先喝点水吧。”
但吴幽,显然已回忆起大概经过,昏迷前的事,在他脑中,“轰然炸裂”。。。
他脸上原本熟睡一晚恢复的淡淡血色,顿然又转惨白,“......对不起!......昨天...我好像说了过分的话......”
吴幽低垂着头,十分自责且懊恼,如今的任何辩解都已苍白无力,但他真的害怕失去,此刻只想尽可能挽回,求得一点儿原谅也好!
他艰涩地开口道,“......那些,绝不是我本意!我,我真不知道当时自己为何会如此做!”
隋暮寒对于吴幽昨日的反常,猜测是受蛊情咒的影响。
可心性反差如此巨大,蛊情咒是否真有此等威力?还是...他以前对自己只是逢场作戏,那个拒自己于千里之外的他,才是真实的他?...
面对这样的打击,隋暮寒早没了心思继续待在海隅国。
尤其吴幽还提及了洛宇曦,想来,他住在留云园里,定是度日如年。不如从了他的心愿,立刻返回苍吾。
指望风启带回解咒之法,如同坐以待毙。他想到了国师卿圣云,此人与他的父皇常年研修道法,或许会有办法。
而且,他迫切地想要确认,解咒后的吴幽,对他是否还存有真心。
对于吴幽的道歉,隋暮寒只淡淡地说了句无事,二人之间的隔阂,并没有消除。
吴幽接过隋暮寒递来的水壶,心不在焉地抿了一口。
他现在身体极不好受,又不敢告诉隋暮寒,怕他担心。
这余殷总是在自己的脑海挥之不去,他并不喜欢她,为何总是无法控制地想起她?!难不成,自己真的暗恋上了余殷而不自知?!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余殷本就有点古怪,一定是中邪了!吴幽想着,头痛欲裂,他抓狂地使劲儿拍击自己的脑袋,希望将自己彻底打醒,全然忘记注意自己的仪态。
隋暮寒上前一把抓住吴幽的手腕,“你做什么!”
吴幽被吼得愣住,才意识到自己刚才似乎在自残身体,他一脸委屈,仍自责地道,“对不起......我......”
他实在找不出什么理由解释自己的诡异行为,无助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看着隋暮寒冰冷又带着怒意的脸,他指着自己的头,崩溃地道,“对不起,我这里,好像生病了。我只是想尽快把它治好,不想...再伤害到你。”
听到这里,隋暮寒才幡然醒悟,他对吴幽是多么残忍!
一个并不知道自己中了咒术的人,旁人又怎能切身体会到他被咒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