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暮寒与棠离,离开茂德村后,直奔鲤塘镇。
灵宝堂,便是下一个关键线索。
夜已深沉,天幕,如化不开的乌墨。
穿过漆黑蜿蜒的山路,来到鲤塘镇上,却出乎意料地并未死寂般冷清,仍有零零散散的铺子亮着灯火。
隋暮寒与棠离找了间还未打烊的面馆坐下,要了两碗汤面。
棠离向面馆小二打听灵宝堂怎么走,小二满脸热情地问道,“二位客官也是去找杨神医看病的吧?!不是我吹,咱镇上的灵宝堂,可出名了!不少人都是从外地特意赶来的哩!”
棠离皮笑肉不笑地和他敷衍了几句,又询问了些鲤塘镇的情况,似乎并无异样,可越是表面上的一派祥和,越让人觉得“深不见底”。
二人吃完面,循着小二指的路线,穿过几条巷道,灵宝堂金字闪闪的招牌跃然眼前。
只是这个时辰,铺子已经闭门歇业。
二人便先在其临街斜对面找了一间客栈投宿。
他们要的客房,从窗户恰能看到对面的灵宝堂。
在海上颠波了几日,又经历了一场恶战,疲惫的身躯早已迫切地需要休息。
......
翌日清晨,天微亮,灵宝堂的门外,已有人在那儿排队。
昨晚面馆伙计说灵宝堂去晚了连病都看不上,如此看来,所言非虚。
隋暮寒站在虚掩的木窗边,观察着对面药铺众人的一举一动。
昨晚棠离累得不行,身体一挨到床边就倒头大睡。前几日在摇摇晃晃的船舱中根本没法好好休息,这一夜棠离在踏实的木板床上睡得格外昏沉,就这会儿,正是梦得香的时候。
天色已逐渐大亮,辰时一到,灵宝堂的大门开启,迎接前来求诊的病人。
棠离被木窗透进来的阳光刺醒,猛地从床上坐起身来,“惨了惨了!这下又要受罚了!...”
按照王府的规矩,棠离每日须卯时起床,将早膳送到王爷房中。
他胡乱用清水抹了一把脸,慌忙跑到隔壁房门口,忐忑地敲了敲隋暮寒的房门,打算请罪。
“公子”。这是在外为了避嫌的称呼。棠离的手指带着微微地颤动。
“进来。”屋内响起隋暮寒的声音。
棠离紧张地推门进去,抬头便瞧见屋内木桌上摆着一碟包子,还有两只瓷碗,其中一只碗里是空的,另一只碗里盛满米粥。
隋暮寒正侧立在窗边,深邃的眸子沉冷地看向窗外。
他穿着灰蓝色的绸衣,外罩玄色修身武袍,上面洒落着缕缕金色晨晖。束发的玉冠透出温润的光泽,颀长俊拔的轮廓被镀上了一层好看的虚幻光影。
“属下该死!...大概是昨晚太困了,我一不小心睡过了头,请王爷责罚!”棠离双手作揖,低垂着头。
......
隋暮寒依旧侧身立在窗边,屋内陷入几息的寂静。
“罢了,下不为例!赶紧把早饭吃了,等会儿有事要你去办。”隋暮寒仍是专注地看着窗外,道。
“…?!!遵命!”棠离惊愕不已,隋暮寒非但没像从前那般冷酷严厉,早饭居然还给他准备了一份?!
这是他做梦也不可能想到的。难不成...王爷又练功“走火入魔”了?……
尽管隋暮寒轻描淡写地如是说,可棠离哪敢当着主子的面,肆无忌惮地吃喝,故赶忙将早膳的碗盘一并收拾端着退回自己房中,狼吞虎咽地吃完,再回到隋暮寒屋中领命。
......
阳光明媚灿烂,真是个适合...“看病”的好天气。。。
棠离佯装成病人,按照隋暮寒的吩咐,去灵宝堂打探情况。
刚踏进药铺,伙计便迎了上来,“这位公子,有什么需要我效劳的?”
“咳...咳...杨大夫在吗?我是来看病的。”棠离故作虚弱地回答。
“真不好意思,今日看病的名额,已经满了。实在对不住。您要是着急还请明天赶早来。或者我帮您登记一下,杨大夫三天后的名额还有空余,您可以到时再来。 ”
“来不及了!我等着救命啊!诊金多少都不是问题!啊!……我...头痛又发作了!”棠离用手捂着头,有气无力地哀嚎道,眼看一个趔趄,就要栽倒在地。
伙计连忙上前搀扶住棠离,“公子,您还好吗?要不...我先带您到后堂休息一下吧?...”
棠离演戏倒真是“全情投入”,这都已经病得说不了话了,虚弱地缓缓点头默许。
穿过药铺大堂后侧的一扇屏风,往里走是一个庭院,院中错落搭建有三个木制八角凉亭,只见约莫有十几个人正坐在凉亭内的木椅上,或三两交谈,或倚靠休息,有的面容枯槁,实属病入膏肓之态。
伙计将棠离扶至庭院最右侧的一处厢房中,里面摆放着数张木榻,棠离缓缓靠坐在其中一张木榻之上。
“公子,您先休息一下,我去看看杨大夫能否抽空帮你诊治。只是...杨大夫太过辛苦,每日不眠不休地救治病人,您这又是紧急加塞的,这诊金……”
“自然不是问题。需要多少?”棠离继续假装病重,不假思索地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