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苍塔内,浓重的腐朽死气窒人鼻息,一道暗红身影裹挟着强烈血腥,如同来自地狱的恐怖恶鬼,突临中央。
“你,不是国主!受死吧,妖怪!”贺逻脖颈处青筋暴起,他拼尽全力,挣脱呼延弼施加的强大气流威压,挥刀朝他砍去。
乌质勒伸手想拽住贺逻,可惜为时已晚,贺逻已如离弦之箭,提刀奔了过去,乌质勒懊恼大吼道,“别过去,你不是他的对手!”
“不自量力的蠢货!”呼延弼的身体看着孱弱,苍老地仿似行将就木,速度却快地如移形换影,霎时一个健步闪开,再反手一掌,迸出刺眼的红色光芒,将贺逻猛烈地震飞出去!
贺逻整个人,重重地砸向墙壁!
殷红的鲜血,顺着贺逻的脸,从头顶骇然淌了下来。贺逻捂住胸口,自地上艰难地爬起,嘴里又抑制不住地吐出几口鲜血。
乌质勒见自己的爱徒被伤得如此之重,近些年来一直依靠药物控制的心绞之症,再度发作。
“...不能让仇恨愤怒冲昏头脑!只靠武力,恐怕这世间,无人是妖狐的对手!必须尽快找到法器!”乌质勒恨不能立刻亲手除去这妖魔,但显然,他不是妖狐的对手,一味逞鲁莽之勇,并不可取。
他压抑着自己的满腔怒火,忽地像换了一个人似的,不管不顾贺逻的性命,疯狂地埋头继续挖地!
呼延弼则悠闲地玩转着自己的右手掌,他的指甲已不同于凡人,变得尖锐而修长,锋利如獠牙。
他慢慢地踱着步子,走向贺逻,“你们这些逆臣贼子,孤王今日,便一个个,将你们,统统捏成渣子!”
贺逻吃力地倚着墙壁站起,颤抖地握着长刀,他的筋骨被刚才的掌力震断大半,此刻,完全是靠惊人的意志力,在做最后的抵抗。
“不错嘛,贺将军,还有力气拿刀?我看你也是个人才,眼下正是用人之际,不如我现在给你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你去把乌质勒的头砍下来,我便免去你的死罪!”呼延弼的眼睛变得狭长阴毒,虽还是原本的那张脸,却又不似之前的容貌。
“呵...好!”贺逻嗤笑答道,他那张愤怒扭曲的脸,被鲜血遮住大半,已看不清楚神情,只见他踉跄地拖垂着他的那柄长刀,朝乌质勒走去。
血顺着他的手臂,流到刀身上,再滴在地上,画出一条诡异弯曲的红线。
在经过呼延弼身边的刹那间,贺逻忽爆发出惊人的臂力,甩起长刀,一个迅猛转身,瞄准呼延弼后背,狂暴砍去!
“无可救药的蠢货!”呼延弼岂是那么好糊弄的,他早已料到贺逻不会乖乖听话。他旋即飞身后退,再一个转身,绕到贺逻背后,一脚猛力飞踢,将贺逻重重击倒在地。
呼延弼俯视着地上已经昏死过去的贺逻,抬脚踩在贺逻的脖颈上,正欲用力碾下去结果了他,乌质勒吼道,“呼延弼!”
呼延弼微微怔了一下,他抬眼看向神像边,铠甲沾满沙土的乌质勒,年迈的老将狼狈不堪,哪还有半分王朝重臣的威严。
呼延弼的五官瞬间扭曲,歇斯底里地咆哮道,“孤王的名讳,是尔等低贱之人,配叫的吗?!!”
“你快醒醒!这只狐妖占据了你的身体,但我相信,你的意志还在!我知道,你断不会如此对待曾经为你出生入死的将士,你,给我快点回来!!大王!!!”
乌质勒声音悲怆,用尽全身的力气呐喊至沙哑,试图唤醒呼延弼的本尊意识。
“哈…哈!太可笑了!乌质勒,你是失心疯了吗?!孤王,就是呼延弼!!!”
话音未落,呼延弼一个极速瞬移,转眼杀到乌质勒跟前,再右掌一抻,猛然掐住对方的喉咙!
五个尖利指尖,如毒牙般,深深嵌进乌质勒的脖颈皮肉之中。
呼延弼断续僵硬地扭了扭头颈,缓缓转动手腕,他要扯下,与他作对之人的头颅!
乌质勒双手剧烈挣扎,试图掰开呼延弼的毒爪,却是徒劳,呼延弼的力量太过强大!令他更为深刻地意识到,面对妖魔,凡人的力量是多么的渺小,如同螳臂当车,蜉蝣撼树!
他只得运功以内力相抗,却因逐渐窒息导致内息翻涌,骤然吐出一大口鲜血,喷溅到呼延弼的脸上!
呼延弼的身体猛然抽动了一下,再看向乌质勒,狭长双目中的阴毒狠戾不再,他瞪大的瞳孔中,满是错愕惊恐。
他颤抖地松开掐住乌质勒喉咙的手,神情恍惚地趔趄倒退几步,继而痛苦地捂住自己的头,癫狂地吼叫,“滚!...滚开!都给我滚开!!!”
乌质勒顿时跌倒在地上,虚弱地喘着气,看着呼延弼崩溃挣扎的样子,他知道,是呼延弼的意识,在与妖狐激烈斗争。
必须帮助呼延弼,抓住这一线“生机”!若呼延弼恢复神志,他们都能得救!
乌质勒急欲起身去到呼延弼身边,不料,下一瞬,骇然听到对方阴森而平静的语气说道,“....你的阳寿殆尽,还不死心吗?!不如把身体给我,我帮你完成宏图霸业!!!”
这须臾之间,方才还抱头逃窜的呼延弼,突然安静下来,他竟神色舒畅地闭着双目,直直地立着,一动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