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在荒漠中又前行了半日,终于远远望见了一片黄褐色的戈壁滩。
荒凉广袤的砾石沙粒上,紫色的纳兰提花丛,似风情万种的美人,在炙烤的热风中摇曳依旧,甚是夺目惹眼。
果不其然,他们在花丛不到一里开外,找到了一小片荆芥柳林。
吴幽挽衣扎袖,干劲十足,不多时,就摘了满满一麻袋柳叶,还折了几棵枝条。
隋暮寒也在帮忙,他本不想让吴幽劳累,打算自己多采些,却出乎其意料,身形清逸穿梭于柳林间的吴幽,“农活”干得着实“出色”,效率奇高!
令他再度,“刮目相看”...
二人正打算离开,忽在最边角的柳树下,吴幽隐约看见躺着个人影,他的身上,覆着一层薄薄的黄沙!
待他走近细看,发现是名青年男子,他穿着异族服饰,看样子,是戎卢国人。他的嘴唇极度干裂,脸似沙砾一般了无生机,宛若死灰。
察觉到他还有一丝微弱的气息,吴幽急忙上前想去救人,隋暮寒将他拦下,冷肃道,“敌友未明,你确定要救他?”
吴幽迟疑几息,道,“我曾是大夫,不能见死不救。”
隋暮寒了然,也不再作阻拦,当即拿出水壶,朝那名青年男子的嘴上,淋了些水。
那名男子还是全无动静,吴幽有些担心,却又怕自己动手会惹隋暮寒不悦,只能干着急地看着。
隋暮寒明白吴幽的心思,只得将那名男子扶坐起,一掌对着他的背部注入内力。
过了片刻,那名男子终缓缓苏醒,轻咳了几声,嘴里虚弱地呢喃着要水。
他双手颤抖,仿似拼上了所有力气,捧起隋暮寒递过来的水壶,大口大口地喝起来。
转眼,壶里的水,就已见底。
吴幽从包袱中拿出个馕饼,递给他。那名男子几乎是一把抢过,狼吞虎咽地狂啃。
往日的隋暮寒,从不喜人近身,旁人皆是下属,自然也是战战兢兢地与他保持着不敢逾越的距离。
这会儿,他竟紧挨着吴幽站着,隔在吴幽与那名男子之间,仿佛吴幽是他的一件贴身物品,得好好看管。
而他的眼里,透着冰冷的敌意,警惕地打量着坐在地上狼狈进食的男人。
稍稍恢复了些体力,那名男子站起身来,右手搭着左肩,行礼道谢,“多谢二位义士。还未请教二位尊姓大名,救命之恩,改日必当涌泉相报!”
“你是戎卢国人?”隋暮寒问道。
“不错。看二位衣着,是来自苍吾国?”那名男子也毫不遮掩地说道。
“我们还有要事,救你只是顺手,就此别过吧。”隋暮寒即刻拉着吴幽转身离去,不想再与之纠缠。
“我叫呼延其,他日二位若来戎卢国,必定重谢!”那名男子忽然大声喊道。
闻声,隋暮寒匆匆快步疾滞而停——呼延,乃戎卢国王族的姓氏!
那么,他们刚才救的人,极大可能是戎卢国王子!
将他作为人质,不正是眼下焦灼战事的有利棋子吗?!
隋暮寒阴鸷回眸,几个飞步奔向呼延其,呼延其见状,不祥的预感陡然而生,莫名惊慌地拔腿就跑。
可他速度不够快,隋暮寒已一掌击中他肩头,呼延其轰然倒地,摔趴在沙石滩上。隋暮寒手下控制住了力道,呼延其伤得并不重。
呼延其立刻从沙地中爬起,隋暮寒却妥妥地将他反手擒住。
“放开我!你,简直不可理喻!刚救完人,又要抓人吗?!”呼延其怒吼道。
“呵,那就要问你自己,为什么姓呼延了!”隋暮寒冷笑道。
吴幽杵在一旁,劝架不是帮手也不是,满脸写着懵圈惊愕,这到底是发生了什么?!。。。
呼延其却猛地愣住,神色变得更为慌张,问道,“你,是我父王派来的吗?”
隋暮寒并未回答,刚才的对话已经明了,其一,这呼延其果然是戎卢国王子;其二,戎卢国王族内部并不太平。
“放心。我不会杀你,只是想请你去苍吾国做客。”隋暮寒冷冷道。
“你到底是谁?!”呼延其依然在嘶吼。
吴幽这会儿也稍稍明白了隋暮寒的目的。
谁也没有想到,就在转瞬间,烈日炎炎的晴空,忽然黯淡无光,沙砾漫天飞舞,打得脸生疼,不远处,刮起强烈的飓风!
是沙暴!!!
狂怒的沙海中,人,根本无处可逃。
三人只能抓住最后的“救命稻草”——荆芥柳。
在如此恶劣的环境中,它竟能安然无恙,其扎根于地底之深,必能抵住飓风的肆虐!
飓风眼正在极速移动,须臾间,三人已落入沙暴之中。隋暮寒一手抓住荆芥柳树干,一手搂住吴幽,生怕吴幽被风吹跑了。
可这沙暴风力之凶猛强悍,令从未经历过此等极端恶劣天气的隋暮寒,亦是始料未及,就算死死抱着树干,凡人的臂力又能维持多久,与大自然抗衡,凡人的力量太过渺小...
“啊!我...坚持不住了!…”呼延其的体力到达极限,他快没力气抱住树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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