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天微微亮,吴幽彻夜难眠,早早起床。
他心烦意乱时,最爱做的事,就是锄地,只要拿起锄头,他就能暂时忘却那些烦恼。
都城的穆王府,隋暮寒很少居住,一年可能只住几天,府里只有个管家留守。
院子里的花木无人打理,杂草丛生,颇为荒芜。
吴幽可最看不得这般景象,他正在花圃里忙得热火朝天。
“喂,吴幽!你能不能消停会儿,大清早的,你锄什么地?这里王爷很少来住,有什么可弄的。”
已经过了早膳的时辰,棠离都吃饱消食了也没见着吴幽,特来后院寻他。
“哈,哈,没事儿,好几天没拿锄头,浑身不自在,我,活动活动筋骨。”晶莹的汗珠顺着他白皙透着微粉的肌肤滑落。
“说你是个花痴,还真不假,你这连饭都不用吃了?”
其实,吴幽还真的可以好几天不吃饭,好歹他也是个落地的神仙,怎么着还是比凡人强。
“不打紧,我晚点再去吃。”吴幽继续锄地。
他现在情愿一直待在这地里,他可不想等会儿一个不小心又撞见隋暮寒,经历昨晚,吴幽看见这十七王爷就犯蹙。
还是能避则避吧。
“大人,王爷命你立刻过去一趟。”有名侍卫过来通报棠离。
棠离立刻神情严肃地走了。
眼下这苍吾国,不光是小径村一带,各州各城皆连续数月,滴雨不降。
苍吾国多山林,都城乃皇宫所在,自然储水充沛。都城周围的城池也勉强能继续维持。
而都城的边缘地带,与地处沙漠的戎卢国交界的几座城池,早就饿殍遍野,民不聊生。
很多当地的难民逃出城,往都城方向流散。都城有重兵把守,难民们不敢靠近。朝廷虽多次派兵发钱发粮,意图将难民遣返回去,因未动用暴力,效果甚微。
现在临近都城的益州,成了难民的主要聚集地。这益州,乃二皇子的封地。
苍吾国国主的嫡出大皇子,天资聪颖,文武双全,自小被视为皇位继承人。可惜早年因病去世。皇后思念成疾,伤心过度,没多久亦病逝。
这二皇子,端王隋景栩,为贵妃所出,资质平平,但为人左右逢源,做事滴水不漏,与许多重臣交好,在朝廷上颇有威望,在众皇子中最为年长且性格稳重,被一些老臣视为最合适的皇位继承人。
今早,隋暮寒收到二皇子送来的密信。隋暮寒是苍吾国国主的第十七个孩子,与二皇子年龄相差十岁有余。
隋暮寒的生母在其出生时就去世了,从小没有母亲疼爱,而这二皇子,一直对他颇为照顾。
众多皇兄皇姐,都瞧不上他,他亦高冷地不搭理他们,唯独与二皇子关系较好。
“打点些人手,等会出发,去益州。”隋暮寒对棠离道。
棠离立刻下去安排。
“吴幽,赶紧去收拾收拾!一会儿要出发去益州。”棠离匆忙来到后院,对吴幽叫道。
“王爷要去益州吗?”吴幽讪讪地问。
“废话,还不快去准备。”棠离吼道。
“我就是个花农,不用去了吧。”
“想得倒美,赶紧的,王府可不养闲人。”
......
这王府还没捂热,又得换个地儿了。吴幽跟在队伍最后面,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
益州物产富饶,有一条永靖河,穿城而过。
想来国主应该极为看重二皇子,把这风水宝地赏赐给他。
这也难怪,树大招风,那些难民自是知道益州有水有粮,而二皇子素来以贤明着称,断不会采取暴力驱逐制裁他们,就都赖在益州不走了。
益州的贫民区,现在俨然成了难民区,当地的贫民对他们尤为嫌弃。
因益州距都城不远,隋暮寒并未坐马车出行。
他在队伍最前方,骑驭一匹汗血宝马,一袭浅青色的武袍清逸出尘,袖口紧紧贴着手腕束着,那顶黛蓝玉冠在阳光的照射下,透着幽光。
一个时辰后,众人抵达益州。
隋景栩已经在城楼上等候多时。
这二皇子的府邸,丝毫不比皇宫逊色。雕栏玉砌,丹楹刻桷,富丽堂皇。
再想想隋暮寒的府邸,只能用寒碜来形容了。
“好弟弟,可把你盼来了!二哥我正焦头烂额呢。”隋景栩无奈叹道。
“二哥这是遇上什么难事了?”隋暮寒问。
“唉,还不就是那些难民。虽然益州城内有一条河作为水源供给,可是举国上下都在大旱,眼下这河都快成小溪了。城中原有的百姓都供应不足,何况还有那么多难民。最近因为抢夺水源,发生了几次小规模暴乱,都是派兵镇压才得以平息,真是让人头疼。”
“二哥所言,确实棘手。一方面要解决水源不足的问题,一方面那些难民若一直滞留益州,只怕会出大事。”
“水源的问题,我已联系了你三哥。他的封地荠州离我这不远,他那里百姓不多,水源还算充足,先运送来一些救急。只盼这老天爷快点下雨才好,再这么下去,整个苍吾国,怕是都撑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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