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霄苑内,吴幽正在花圃中埋头锄草。
终究,他还是无法见死不救,反正他孑然一身,到哪都是一样,而且干的还是老本行,除了失去人身自由,在王府吃的好住的好,想想也不亏,现在他也只能这般安慰自己了。
自上次在这苑内答应隋暮寒的交换条件,吴幽再也没见过他。
转眼已过去一月有余,这园子的花木在他的精心打理下,愈发生机盎然,美不胜收。
期间,棠离来找过他一次,给了他一些种子,却没说是什么,只叫他好生培育。这让吴幽犯了难,这种子是花草还是树木,喜阴还是喜阳,喜湿润还是喜干燥,全都一无所知,这要如何培育。
他只能死马当活马医,把部分种子浅浅地埋入湖边花圃,留了一些收好,打算先看看这批种子能不能发芽,若是不能,再种到其它地方试试。
算算日子,马上就是中秋佳节了。还记得去年中秋,吴幽被豆子硬拽去他家一起过节,过了他成仙后第一个热闹的中秋,如今,物是人非,略微伤感。
“吴幽,王爷命你后天去共云山一趟。”棠离不知何时,悄无声息地站在吴幽身后道。
吴幽着实被吓了一跳,猛地从花圃里站起身来回望,看见棠离面无表情来者不善的脸,无奈叹出口气道,“你走路,怎么没声儿……”
“是你自己种地太入迷了吧,真是个‘花痴’。”棠离嘲讽着白了他一眼。
不知何故,棠离似乎总对吴幽看不顺眼,或者说,棠离在这府上,除了不敢对隋暮寒不敬,就没有看得顺眼的人吧。。。
这大概就是习武之人的不拘小节?此人年少有为,如不立威,何以服众!
吴幽自然说不过伶牙俐齿的棠离,更无心争辩,大多时候,是被这位侍卫统领单方面地“训斥”。
“王爷要我去共云山做什么?莫不是良心发现,要放我走了?...”这才下了山没多久,又要重返故地,吴幽不禁疑惑,小声泛起嘀咕,虽可能性不大,给自己一点儿虚假的憧憬也好罢。
棠离当真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
这么细微的自言自语也被他逮到,他英气剑眉一挑,斥道,“想得倒美!老老实实照办便是,哪来那么多废话。”
两天后的傍晚,吴幽被两名侍卫带上了山。
到达山顶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四周黑漆漆的有些慎人,突然一阵狂风刮过,把夜空的乌云吹散,一轮皎洁的玉盘挂在墨蓝的夜空之中。吴幽清澈温润的眸子望着闪烁的点点星辰,若有所思。
“还愣着干什么,快点进去,”棠离倚着洞口的岩壁,朝吴幽令道。
吴幽闷不做声地走进洞去。此前与他相识的人,都知他性情随和,从不与人争执。偏偏这棠离,吴幽每次见他,都要在心里默念一百遍“淡定淡定”,心境才能稍稍平复。
一道清冷修长的身影立于仙草田边,蓝灰色锦袍上洒落飘渺月光,那份遗世独立的气度,正是隋暮寒。
“……草民参见王爷。”吴幽怔怔地望了须臾,回过神来赶忙行礼。
“再过三日,便是仲秋月圆之夜,我要把开花的桂魄草,带去都城。你可有办法?”隋暮寒背对着吴幽,话语中感知不到任何情绪。
难怪隋暮寒上次大发慈悲救他,原是另有目的,吴幽突然感觉心间某处顿时空然一滞,却也难以分明那种奇怪的心绪。
一个多月不见,这桂魄仙草已经结了许多如芝麻大小的月白色花苞,藏在叶片之下,若是不仔细看,极难发现。
洞中寒气森森,他抿了抿微凉的唇瓣,“王爷之前可曾试过什么法子?可有成功的?”
隋暮寒转过身来,一个眼神,瞥向棠离,棠离立刻心领神会。
“去年距离桂魄草开花前三天,我们直接带着泥土把它铲起,移栽入我们事先准备好的容器,打算运往都城,此地赶赴都城需两日,算着运送到都城正好赶上月圆之夜,可是,这些草,在运送途中便枯毁了。”
听棠离说完,吴幽心想,果然如他所料,用普通的移栽之法完全行不通,那只能……
“不知王爷需要将多少桂魄草运往都城?”吴幽问道。
“这里总数的四分之一便可。”隋暮寒回答。
吴幽听完,稍稍松了口气。
吴幽覆手作揖对隋暮寒道,“草民受王爷恩德无以为报,愿斗胆一试。但有一不情之请,这移栽花木,乃草民祖传的方子,还望王爷不要过问草民具体之法。”
......
当晚,吴幽从共云山回到王府,还打了一大桶流淌于洞穴深处的山泉水回来。
他向棠离要了两棵人参,说是要调配桂魄草的滋养溶液,隋暮寒既已答应吴幽的请求,棠离便也没多问。他又在凌霄苑的库房内,翻寻半晌,找了个圆柱形白玉花瓶。
其实,他的法子非常简单,却是非他不可。
三界之内,对于花木来说,最好的养料,便是鲜血。纯净的仙人之血最佳,一心向善的妖魔次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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