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舅母哭得凄惨,哭得比家里死了人还要 凶猛些,她紧抱住张氏的大腿,眼泪和鼻涕都快粘到张氏的裙子上,
“三妹妹,我是记恨你的,我怨你不顾及咱们,是我的错,我不该这样的,自此之后,我只想脚踏实地与你二哥好好过日子,咱们什么也不想了。”
“什么荣华富贵,什么大鱼大肉,我都不想了,我只想好好留在张家,留在你二哥身旁,你就原谅我这一次,好不好?”
张氏很是吃惊,她哪里敢想她二哥竟然会提出和离,还是这么地决绝,只是她正要将二舅母搀起时,那人却唰地一下抱住云初的大腿。
“初姐儿,这一切都是二舅母利欲熏心,被钱财蒙蔽了双眼,连心也分不清好坏,所以才会想出这么坏的一个主意来,让你受惊了,二舅母保证,以后再也不会,再也不会动这个坏心思了,你就原谅二舅母,好不好?”
云苓挖了挖耳朵,她对于这种反复无常之人着实没有好感,这你要么就一刚到底,她还会佩服她是一个英雄,就这么见事态发展严重,而后投降的,自然有些不屑,
“二舅母这话可是得说与你那个好侄子知晓才是,免得他到时候不知好歹又到仁安堂骚扰我阿姊,我可是说了的,今日所发生的事,一切都有人证物证,若是这事被翻到明面上来,我可不与你们客气。”
二舅母最恨就是这个牙尖嘴利的云苓,今日若非是她,她的计谋就得逞,自是犯不着这般低三下四求人。
只不过她今日也才发现,这向来闷葫芦的老二原来是真的能狠起心来的,所以她还是不能太闹腾,免得真遭罪,故此也放低面子,点头道:
“我会的,我会让他忘了今日之事,永远都不要去纠缠初姐儿的。”
张老娘走到张氏身旁,牵起她的手说道:
“椿娘,这事,你看该怎么样处置?”
张氏心里头是没有主意的,她是恨二哥和二嫂陷害云初,但眼下二哥既被她爹给打了,二嫂又失了傲娇的性子,跪在地上求饶,她就不知该如何是好,遂看向云胜华。
云胜华心里头也有五味杂陈,若是那二舅母一直强硬下去,他还能一直硬起心肠,但她当下哭得这般惨,虽说是害怕被和离,但总归是当下高傲的头颅。
似这种骄傲无比之人,有时候让她服软会比捅她一刀还让她觉得难受,经今日这事一闹,她在张家众人面前丢了脸面,日后若是再想嘚瑟,恐怕也是嘚瑟不起来的,
而且俗话都说狗急跳墙,若是将这种人逼得太紧,这第一次能做出来的事,保不准第二次也能做出来,说不定还会做得更狠,所以……
云胜华想着想着,心里头也没有了主意,遂看向云初,毕竟这事最大受害者是云初,理应由她来选择原谅不原谅。
云初咕噜地咽下愤怒与不安,她回想起刚才经历的,简直如同噩梦一般,万一呢,万一他们真得手了呢,万一不是云苓来救场呢,她今日岂不是要折在这里了?
她岂不是要与一个不相识的陌生男子共度余生?那简直是要比杀了她还要难受。
刚才张老爹打二舅的时候,她是有些心怀不忍的,但二舅母的求饶没有让她有半丝动容,不过就是因为害怕被赶出张家所以才假惺惺求饶。
若不是二舅心思坚定,她哪里会这般轻易求饶?
只不过若要说怎么处置,她还真是不知该怎么办,她随钟老习医,懂得医者须有仁爱之心,不能生出迫害他人的龌龊之念,不能随意伤害他人,故此便看向向来都很有主意的云苓。
云苓向来都不认为自个儿是个善良之辈,她与二舅母,二舅相处甚少,自然是没有一丝感情,当下见云初看她,自然是“蛮横”起来,
“二舅母有悔恨之心尚好,只是若人人都似二舅母这般做错事随意哭两下认错就当无事发生,未免有失公允。”
“二舅遭了罪,几大棍下来也够他躺几日想想自个儿的错处,至于二舅母你……”
“苓姐儿。”
二舅母急忙喊一声道:
“我不行,我……我……我的意思是要是我也挨几棍子,到时候可就没人照顾你二舅。”
“我那表兄表妹不是人么?”
二舅母何尝不害怕,这棍子这般粗,落在经常干农活的老二身上都能要去他半条命,更何况是她这种不大做事的人身上,估计今夜一打,明日一早就能进棺材。
“苓姐儿,我……我……初姐儿可是学医的,这学医之人是心怀善念的。”
云苓毫不在意,只道:
“你以为为何是我来做这个决断呢?”
二舅母登时蔫了,她正认为自个儿无处可逃之时,那道微弱的声音就又响了起来,
“苓姐儿,打在我身上吧,她没干过什么粗活,挨不了的。”
“你疯了,再打几棍你就死了。”
二舅母的眼泪不经意而下,她的脑海中浮现出过去与老二相处的点点滴滴,他对她的柔情。
这厮是挣不着什么钱,但对她,可是一等一的好,念及此,她愈发觉得刚才不和离才是正确的。
她当即也趴到地上去,一副英勇就义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