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应淮知晓这人头一次离家这般久,眼下羊毛一事又结了,自然是归家心切,只不过他舍不得,他好不容易才确认他在她心里的大概份量,又没有碍鼻子碍眼的裴霖阻挡着,自是想要粘着她多些。
他承认他很自私,他是卑鄙小人,但只要能与她多待一日,他就觉得赚上一日,也好在她不在的时候,自个儿独自回味。
“二哥儿可还有不少事要做,这七八日的功夫眨眼就过了。”
“我有不少事要做么?”
云苓眨了眨眼,恍然道:
“噢,我记得了,我要给家里人买手礼,不过也就这么一件事了。”
陆应淮失笑,要是可以,他倒是真想掐一把她的小脸蛋,埋汰她没记性,
“所以……你的那些宝贝都不要了?那估计蔡东家会很开心,连觉都不用睡,直接蹦跶到天明。”
蔡东家……
噢,蔡东家!!!
云苓可算是想起来了,天爷呐,她可真是糊涂,那些才是真正的宝贝咧,她就这么给抛之脑后,该死,该死。
“诶,你说这么些时日,他们可有打磨好了?”
陆应淮摇头,只道:
“这我也没有把握,不过你放心,还有好几日功夫,若是他们还没做完,还可以催催呢。”
“对。”
云苓突然觉得这多待几日也不是一件坏事,心一下子就放宽来,驾起马来也变得轻松自如。
陆应淮见状,为他的如愿以偿而偷偷自乐,他甚至想他和云苓永远定格在这个时刻,他心中有她,她的心中也有他,一直一直这样快乐下去,多好。
从汴西榷署赶回陆家商行的库房已是大晚上,他们自是腾挪不出功夫来采买手礼,这事只好暂时搁浅。
云苓的肚子咕噜咕噜的叫了两声,她看着不远处的馉饳儿摊子,还未嗅着味道,就已经狂咽唾沫。
只是陆应淮……云苓看着他,着实觉得他这一身高贵难以与路边的小摊融合到一处去,便想着将他撇下,自个儿偷偷去吃。
但……
“二哥儿看我?”
“我哪里看着你了?”
“就现在啊~”
云苓当即就挪开视线,下巴高高扬着,说道:
“你先回宅子吧,我再逛逛。”
“你这是想一个人偷吃?”
“我……我……我哪有,”云苓重新看向陆应淮,笑道:“我只是觉得你吃不惯。”
陆应淮见云苓笑,他的眉眼也跟着温柔起来,
“二哥儿忘了,我此前与你说过的,我小时候就漫山遍野地跑,你说这么一个野小子,还能没吃过路边摊子么?”
尽管陆应淮这般说,云苓还是不大想象的出来,自她认识他开始,他就给她一种很是精致端雅的感觉,每每邀她进膳,都是去的酒楼饭馆,就连自家商行的早膳,也是有多样的选择。
“走吧。”
陆应淮说着就往前走,只是走上几步,不见云苓随上,就停住脚回头,只见得这人正歪着脑袋在看他,
“怎么了?”
“你还会洗筷子洗碗么?”
陆应淮不经意地摸了摸鼻子,遮挡住嘴角的笑意,
“会影响我们的感情吗?”
“不影响。”
“那……还是洗洗吧。”
云苓到底还是没忍住笑,尽管她死咬住下唇,笑意还是在脸上蔓延开来,她提步追上陆应淮,贴着他的肩膀而行,喃喃道:
“我要吃一碗鲜肉馄饨。”
“我也要吃一碗鲜肉馄饨。”
“我不要放葱花,放一个大煎蛋。”
“我也不要放葱花,放一个小煎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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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太阳高升,云苓便带上刚子和唐灵前往潘楼街附近的那间小作坊,出来兜客的大头一见到云苓,连忙热络地迎上前,笑说道:
“哎哟小郎君,好久不见呐,不知这些时日到何处去做生意买卖咧,也好提携提携小的哟。”
“哥儿真会说笑,我哪里有提携哥儿的本事,只是这天一冷,我就不想动弹,就跟乌龟一样缩在被窝里咧。”
大头好一顿假笑,笑的累了,就又继续言道:
“小郎君可真会说笑,就算是小郎君是乌龟,那也是最聪明的那只呢。”
云苓总觉得他这话有些阴阳怪气,不像是称赞,刚子自然而然也就听了出来,“呸”上一句,说道:
“你还王八呢,此前交给你的那块石头,可都打磨好了?我老大可等着拿来送人呢。”
“打磨好了啊,早早就将小郎君的石头给打磨好了,本想着上门告知这事,可想了想,小郎君还没有告诉我,住宅的地址在何处呢。”
刚子抢着回应道:
“似这种东西你不晓得比较好,年前有位不长眼的冲突了咱们老大,然后……哎,不说了不说了,这都过去了,这种晦气的事不提也罢。”
这要是别人说也就罢,大头只当是个乐子,但他是随着云苓与钱小虫打过交道的,刚子的话自然是信上半分,眼下自也是不敢多言。
“小郎君快随我来,此前也忘了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