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苓能够理解这种突发的情况,所以也没过多的话,只道:
“镖头,一路顺风。”
陈杰不舍地点点头,他自然是想陪着云苓的,但有事在身,肩上又扛着整个镖局的前程,他不得不做。
不过听陆应淮的话,这一趟下江南的镖,一来一回,还是能够赶回汴京来与云苓一同回平城的。
陈杰想到这个,失落的情绪渐渐消散,转而笑道:
“我回来的时候,给姑奶奶带江南最好吃的糕点。”
“我就知道,镖头最好。”
陈杰害羞地勾着头,时不时抬头看云苓一眼,又慌乱地挠了挠后脑勺。
刚子自也是舍不得陈杰的,这些时日云苓不带他,他就与陈杰一同找着镖局的其他兄弟一同吃喝玩乐,仿佛回到了过去那种美妙的好时光。
只可惜人各有志,他们乐意去打拼,他乐意随着云苓,但不管怎样,他们还是好兄弟。
刚子要送陈杰,陆应淮自也要到码头去交接事宜,所以就只剩下裴霖,云苓和唐灵三人。
裴霖高兴得要紧,自也是原谅了刚才他们这伙人不识趣的打扰,而后看向云苓说道:
“咱们走吧,再迟一步,好吃的可没了咧。”
云苓唤上唐灵,把门都锁上后一同往外走去,唐灵自也是识趣的,她只是静静地随在云苓的身后,故此才躲过裴霖的阴阳怪气。
裴霖挑着一间小店,规模不大,瞧着也不大干净,但是门面却坐满了人,这想来便是当地人专属的那种“苍蝇馆子”。
裴霖寻位置落座,喊道:
“店家的,来一份灌肺,配一壶煎香茶,茶不浓的话,可不给钱咧。”
“好嘞。”
云苓把这小店的犄角旮旯都全看了个遍,可都没有见到有菜单,便往隔壁桌瞥上一眼,随后开口点道:
“店家的,来一份羊肠子,配两个面饼子。”
唐灵不知该吃什么才好,干脆就喊了跟云苓一样的,只不过是少了一个面饼子。
裴霖睨了云苓一眼,说道:
“你这小臭虫还真不会吃,来这种小店不吃灌肺,那就相当于来汴京不去金明池,只不过金明池是每年开春的时候才会开,现在还不是时候,只不过咱们待会儿可以去附近的界身巷走上一走。”
话落之时,裴霖的那份灌肺与煎香茶就被端了上来,云苓和唐灵的两份羊肠子也紧随其后。
裴霖连忙夹上一块灌肺放到云苓的碗里,热情道:
“快尝尝,这玩意儿好吃着呢。”
云苓瞧着眼前这发白的一块,心里头总怵得慌,就这玩意儿真的能好吃?
“快点快点。”
云苓迟疑地夹起那一小块灌肺,这光是凑到嘴边,她的鼻子就宛如泡浸在血水里一般,腥气的很,她不禁疑惑这人是不是嗅觉出现了毛病,这么腥的玩意儿他就嗅不到?
“我、”
“你什么你。”
裴霖就趁云苓张嘴这一瞬间的功夫,将她的手一推,筷子上的那小块灌肺自然而然地掉进云苓的嘴里。
腥,很腥,而且咬下去就跟咬了一嘴的羊肥油似的,但秉着不能浪费的宗旨,云苓还是生硬地咽下去,再狂吃几口面饼子。
“怎么样,是不是很好吃?”
“我吃不惯,还是吃我的羊肠子好。”
裴霖“嘁”了一声,就开始品尝他的灌肺,这灌肺是极好吃的,有股奇特的香味,口感又嫩又带有嚼劲儿,他一口能吃好几块。
云苓就这样看着他将碗里的灌肺清空,忍不住给他竖起一个大拇指,狠人,当真是个狠人。
裴霖又热情地让她品尝煎香茶,有灌肺当先例,云苓那是打死也不尝这煎香茶一口,只咕噜地将碗里的清汤给悉数吃个精光。
吃过早膳,三人就前往裴霖所说的界身巷去,一进巷,云苓就感觉掉进一个金银窝儿。
这一间间的店铺屋宇雄壮,门面广阔,大门口还堆放着各种样式的金银器皿,哗啦啦的现钱,放眼望去,宛如一条婀娜多姿,摆弄风骚的黄金蛇,让人大开眼界。
而再往前走些,便可见到不少大户人家开的典当行,可抵押,也可借银子,这光是典当行的行面,就好生气派,实在难以想象那里头究竟有多富贵华丽。
云苓简直看呆了,特别是看到里头掌柜的掏出一大块金块出来时,她的下巴都快掉到地上了。
裴霖急急将她的下巴给接住,“嫌弃”地看她一眼,
“你把嘴张得再大,里头的金碎子都不会飘进你的嘴里。”
“我自是知晓,只是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大的金块。”
裴霖也是第一次见,但他不能显露出来,遂将腰背给挺直些,假装老道,
“能兑换成这么大的一块金子,也不晓得要背多少交子或者铜板儿来,估计在我们来之前,便有马车载着一箱箱的铜板儿来。”
这个画面实在是太有冲击感,云苓想都不敢想,不过黄金是自古就流通的货币,交子和纸币也不过是一个数字,但黄金却是实打实真金白银,不论去到哪里都管用,而且价格还会上涨。
云苓想着给云初她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