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过之后,云苓突然想起自个儿的正事,便开口问道:
“诶,你既是在汴京长大的,那认不认识那些来往西夏,契丹的商人?”
裴霖正想着,前头一人突然回过头来,一脸惊喜,
“你们是在找我么,我就是西夏和汴京来回跑的商人,你们想做什么生意买卖?”
云苓又惊又喜,她哪里想得到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的事情竟会发生在她身上。
裴霖却有些谨慎,这一般往来西夏,契丹甚至别国的商人,以及僧侣,是最容易伪装的奸细,若是与之接触,到时候遭了牵连,那可是要判满门抄斩的重刑。
原来这人来汴京是这么一个想法,怎么就不事先与他商量,这万一遇上个什么好歹,她这一身骷髅骨都得长埋这汴京城下。
裴霖想想就害怕,连忙抓住云苓的手就走,
“你听错了,我们不是要找商人。”
“好好好,我知道,初次见面,大家相互提防也是情有可原,若是想清楚了,大可随时回来这附近找我。”
最后的话是对云苓说的,云苓的异能没有觉察出异样,也不知眼前这个是简单的骗子还是什么,她没有裴霖想的那么多,只觉得多一条路也就多一份可能,遂也向他点点头。
但下一瞬就被裴霖给扯了去,若非她的记性佳,还真难将那人的面貌给记下。
“你还朝他点头,我说你这小臭虫莫不是被猪油给糊了脑子,别人说什么你就信什么,到时候别人将你卖了,你还帮人家数钱。”
云苓将手从他的手心里挣脱开来,喃喃道:
“我又不是那三岁小儿,哪能他说什么我就信什么。”
“你不是三岁,你四岁。”
裴霖对于云苓主动松开的手有些不满,说起话来都有些冲人,
“你来汴京就是想找这种跨国的商人?你想买什么?”
“买羊毛啊。”
“买羊毛?找跨国商人买羊毛?这是不是陆应淮那臭小子的主意?我就说他不是个好东西,出的什么馊主意。”
云苓剜了裴霖一眼,只道:
“是我想的主意,我是向曹叔打探过我朝羊毛的数量,所以才想着往外采买,可若真的要前往西夏或是契丹,我暂时是没有这个本事的,所以就想找着相对应的商人,这样就能少费些功夫。”
裴霖不大懂生意上的事,但他知陆应淮懂,便说道:
“陆应淮那臭小子不正是商行的少东家,他们商行的人脉多不胜数,他若真的存心想要帮你,直接吱一声就能免你腿脚功夫,说到底还是他的不是。”
云苓听着这话不大舒服,似乎就这么轻飘飘的一句话就能将她所付出的努力都掩盖下去,平白套上一个“靠别人不就行了”的“罪名”。
“你、”
“看来,霖哥儿一点都不懂二哥儿。”
陆应淮久不见人回来,就动身出来寻人,不曾想就听到裴霖的话,故此才反驳道:
“二哥儿行事独立,自有主见,若是自个儿能扛起的事,断不会麻烦他人来添人情债,所以,我没有多事。”
“再者,与邻国做生意,可得到榷场交托手续,要纳税,交牙钱,又得领关子,标子,关引还有一系列的书信证明,方可进行交易。”
“榷场设在边境交界处,第一次不好冒冒然前往,而且这些年不少商人为了扩大交易规模,将目标锁定在不乏热闹的大相国寺,所以我才让二哥儿去大相国寺寻找。”
“眼下时日尚足,若是过了年还寻不着,便可趁着开春剃羊毛的时候赶去榷场,大不了多费一些铜板儿罢了,不碍事的。”
云苓这才知晓还有榷场这么一个地儿,一想到还有后招,她也就把心给放宽,同时感激地看了陆应淮一眼。
陆应淮见云苓看他,眸光自然是放回她的脸上,嘴角渐而往上扬,简直快要把“我很开心”刻在脸上。
裴霖瞧着他们两人对视,眼里就跟塞了一吨沙子似的,很是不痛快,明明这是云苓了解他,安慰他的好时机,偏偏横出这么一个没眼力劲儿的人来,真是大煞风景。
“得嘞得嘞,谁想听你这些弯弯绕,小臭虫可有吃过晚膳?不若咱们下馆子去,这汴京的馆子与平城的很是不同。”
陆应淮笑说道:
“我刚从商行回来,经过酒楼时打了些百味羹,二色腰子,又有鹅鸭排蒸,莲花鸭签,金肚丝还有一道煎鹌子。”
“我是想着昨夜辛苦二哥儿守了我一夜,今夜就不要出去折腾,简单吃上一口热乎的,再泡上一个热水澡,躲进新晾晒好,透着熏香,又有汤婆子的被窝里,静听着窗外呼啦呼啦的风响,那是三个羊腿子都换不来的舒适。”
陆应淮的声音很柔和,简单地讲述就容易让人联想到相关的画面来,云苓一瞬间就被他给带进去,一心念着躺进被窝时,那种全身暖和的感觉,便连忙点头答应。
陆应淮是开心了,裴霖的脸却比锅灶底还要黑上半分,这好不容易才到汴京来一趟,结果什么都不玩,竟想着躲在被窝里睡,岂不是白瞎这大好时光?
偏偏那小臭虫似被蛊惑一般,听着他那些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