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若夏见张氏这大匣子里的铜板儿太散,也就帮忙数数,够一千个铜板儿就用绳子给串起来,最后数出了二十吊铜板儿还有八十多个铜板儿。
这大匣子里的铜板儿便是往日家里头的开销花费,张氏也不指望这里能存多少,不至于从小匣子里取交子用便是。
“若是去掉五千三百贯,那嫂嫂这里就只剩下五百贯……”
见是谈及钱财,家里其他人也凑了过来,云老爹和云胜华也从隔壁房间走了过来,云胜华说道:
“五百贯也不少了,不晓得胜过多少人家咧。”
云老爹有些不大情愿开口,但又不得不不说出来,
“我这儿还有些工钱料钱迟些时日要结,算起来也不少咧。”
张氏也说道:
“范婶娘她们的工钱也要结了,也不少呢。”
云老娘瞬间将视线放到云若夏的身上,轻声道:
“你这家伙平日里一个子也不使,藏着掖着估计能有个两三千贯,眼下家里头急着用,你就拿出来帮衬帮衬,待苓姐儿回来再说。”
“我哪有???”
云若夏登时就跟被踩着尾巴的猫一样,全身的毛都支棱起来,连声儿都变得尖锐,这些年她也不过是挣个辛苦费,卖蜂王浆赚得大头她可是全都交给张氏的,
眼下不过是积攒些小钱,没有两三千贯,不过是几百贯而已,但也是她辛辛苦苦得来的,怎么能说拿出来就拿出来?
云若夏不允,直说道:
“这还没有入冬,还有两茬蜂王浆可以卖了挣钱,咱们家哪有娘说的那么困苦咧。”
“你、”
“夏姐儿说的对……”
张氏是能理解到云若夏的,平日里挣得银子,有存的有花的,云苓平日里经常跑来跑去,跑生意疏通关系,自然是要花钱的,云若夏不用费这劲儿,把钱存起来也是正常。
断不能因为她把钱存起来没花,就打她的钱的主意,这样可不厚道,也不公平。
“我记着好像不止是五千多贯的,不晓得是不是从家里搬过来这边的时候,把另一些钱给放到别处去。”
张氏再次往那些箱子扒拉去,看到云苓的衣衫,突然反应过来说道:
“噢,我想起来了,苓姐儿去汴京要了三千贯。”
“阿娘是记岔了,苓娘当晚明明说的是她身上有三千贯,是此前想要还给陆少东家,结果又被他退了回来,而且再添上一千贯的,她说她担心买这染布匹不够银子,就留下两千贯,自个儿徒留一千贯上路的。”
云初免得自个儿也忘记事,干脆将记得的一并说出,
“苓娘还说,要阿爹阿娘过年时安排乐坊众人和那些小娘子们一并吃顿年夜饭,大家一同乐呵乐呵,要是愿意,还可以给她们随年钱,阿娘可真忘了。”
张氏听着云初说的话,脑海中回想起那夜帮云苓收拾行李,脸色渐渐温柔,是了,云苓是说过这样的话,不过是她从码头回来就急着搬东西,忙忘了。
“那苓姐儿将那两千贯放在何处?”
云若夏迫不及待问道。
云初朝软枕摸去,果然从一枕头里摸出了二十张交子,
“诺,这就是了。”
云若夏一把接过放到张氏的手上,又得意地看向云老娘,
“我就说吧,苓姐儿出门前可只是交代我去谈生意,并没有交代让我自个儿掏腰包,想来她定是有所规划,我就说咱们家不至于支棱不起来。”
“得咧你这算死草,粪都不敢让你挑,生怕你会觉得自个儿挑得多,不满要偷吃。”
因财务危机解除,众人心情开朗,也乐得一笑。
云若夏见自个儿不用往外掏银子,本就是开心,管云老娘如何埋汰她呢,她就是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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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云苓一觉睡到自然醒,她很久没有睡过这么舒服的觉,以至于幺儿一大早出门卖藕丝糖她都不晓得,眼下他既已是从镇上回来,总不好再驾着驴车出门,所以也就随着他上山去。
吃过午膳,云苓也懒得不愿挪腾,就呆在家里头帮着老丈人做藕丝糖,傍晚的时候就在村子里溜达溜达。
今日天晴,傍晚有落日晚霞,田地里有尚未割收的水稻,凉风一起,吹得稻浪滚滚,稻香迎面扑来,巴适得很。
刚子与唐灵一同随在云苓的身后,云苓看水稻,他看水稻,云苓看落日,他也看落日,只不过视线往右侧扫时,他的目光不禁落在唐灵的侧脸上。
落日余晖打在她的脸上,勾勒出最美的轮廓,这人好像也挺好看的,果然,他老大就会挑人,像他,他长得就不差,比老二还好看。
第三日,云苓在幺儿回来后就提出了要走的事,老两口子很是不舍,因云苓她们的入住,整个屋子才有热闹气氛,这才住了两日就要走,当然是舍不得的,
“再住住吧,都说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咱们得以住在同一屋檐下,那也不晓得是几世修来的缘分,可遇不可求。”
若非云苓穿着男装,她就要握住老妇人的手了,
“这两日多谢你们照顾,实在是因为后日一大早就要动身前往汴京,我们还有些许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