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老一说考,云初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她也不省的是不是刚才钟老频频点头,给她一种过于友善的错觉,让她情不自禁地把心放宽,才如此狂妄自大,明明她医书看的少,药草也懂得不多,她怎么敢?
云苓把耳朵竖长,想着待会能帮衬着说上一二,可她这种小心思怎么能瞒得过旁人,小动作一做,后衣领子就立马被提起来往房外拎。
“你这狗贼子,快把我放下来。”
“你才狗贼子,别以为我不知晓你的小心思,你就是想帮你阿姊作弊。”
“胡说什么?!”
云苓被说中心思,一个劲儿地从裴霖的手上挣扎开来,理了理衣衫,昂起下巴怼道:
“我哪里有这龌龊心思,我阿姊本就厉害,哪里用得着我提醒,你别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裴霖一手指戳向云苓的脑门,只回她两个字,“聒噪。”
云苓本想再回怼她,便听得屋里钟老的话,“不错,字写得不错。”,她心中欢喜,看向身旁的裴霖也觉得顺眼些,
“嘿,你觉得我阿姊被钟老头子收作女徒弟的机会大不大?”
“是钟老,不是钟老头子,没规矩。”裴霖赏了云苓一个爆栗,继续说道:“机会不大。”
云苓白了他一眼,据理力争,“胡扯,我阿姊会认字,懂药草,也读过医书,况且老头子都把她请来一见,又是一脸满意的,如何机会不大?”
“前两日有两个儿郎前来拜访钟老,也是想要拜师学艺,而他们的医术造诣较你阿姊有余,若是钟老破格收你阿姊为弟子,以何服人,难道要拿女子身份来说不成?”
云苓心里头憋上一团气,她还本想说,“不就是因为不懂医术才要拜师学艺的么?”但裴霖这般说,实是让人心梗。
裴霖见云苓难得的不出声,便把剩下的话给说完,
“还有一个很关键的点儿,你自个儿也清楚。”
“我清楚什么啦?”
“你、”
裴霖这话尚未说完,房间里就传出钟老的声音,
“你还是回去吧,你,不适合当女大夫。”
这话一出,于云初而言,那可谓是晴天霹雳,她的头顶似哐当一下让雷给劈中了。
想来她这一路走来未免太过顺风顺水,前有云苓带着她摸石头过河,采药草看医书,后有俞老给她多番指点,多番赞扬,如今又有钟老邀约,一切都好似做梦一样,
但眼下钟老这一句话,无疑像一盆冷水,亦或是一个锥子,给她当头来一下,敲得她好生清醒。
沈长留自是不愿见到这个场面,便开口问道:
“小娘子,刚且,对师傅提出的话,一一都作出解答,而且,师傅也甚满意,为何?”
“我刚才问的不是再容易不过的常识么,与你当初入门相比,如何,你自个儿心中清楚,更何况要想当女大夫,可不是单单识个字,翻两页医书,嘴里喊着要比男儿强就行的。”
话锋犀利,字字像刀一样扎进云初的心头,云初的脸甚觉滚烫,她的嘴唇像糊了最粘的米糊似的,完全吱不出声来。
以往要是被人如此训导,她定会据理力争,只是这次她不占理儿,一点理儿都不占,所以才哑口无言。
钟老摇头,摆手示意,
“回去吧,这条道不适合你走。”
云初点点头,提步就往外跑,云苓见状,也连忙跟着一同跑出仁安堂。
从胜福酒楼出来,早已候在仁安堂的云若夏见到云初和云苓出来,嘴角瞬间往上扬,但瞧见云初的脸色后,嘴角又缓缓往下压,这与她想象中的不大一样,
但云若夏是不想触这个霉头的,她没有像往常一样打趣儿,只带上两人驾着驴车赶回家。
这进城的风有多甜,回村的风就有多咸,
云初的眼泪几次在眼眶里打转,但都被她仰头忍了下来,她此时是什么话都不愿听,什么书都看不进,就想呆呆地盯着一个点儿发呆。
回到家后,张氏和云老娘见气氛不对,也连忙将嘴边的问候和称赞之语悉数都咽进肚子里,只顾着弹棉花垫。
晚膳云初是没有一同用的,只把自个儿困在房间里,连蜡烛都没有燃上一根。
云苓端着小米粥进屋里来,一眼就看到躲在角落里的云初,这人明显是哭过的,脸上还有不少的泪痕,可想而知钟老那话说得有多重。
云苓折返回厨房,点上一盏蜡烛来,脸上带笑道:
“阿姊,快尝尝这碗梅花粥,可香了。”
“这时候哪里来的梅花?”
“呐,我眼前这朵不就是即将要抗寒绽放的梅花吗?”
云苓坐到云初的身边去,继续说道:
“阿姊也别怪钟老,他的话说得也在理。”
云初登时抬起头来看向云苓,双唇嗫嚅,心里头的话究竟没有说出口。
“钟老这话,阿姊听着觉得难受,那万一别人这般说呢,亦或是直接指着你的鼻子骂你,让你滚呢,阿姊也会似今日这般什么都不做,落荒而逃,病都不看了么?”
云初咬紧下唇,看向云苓的目光也专注了些。
“阿姊别忘了,你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