棉花被浩浩荡荡地送回家门口,看的村里人个个口舌瞠目,一一围在附近看热闹,
“哎哟,华哥儿又不知弄些什么新鲜玩意儿,这赚钱的路子一点儿也懂不得提携提携村里边的人咧。”
“那也不全是,这棉花不也送进范家嘛,这也太不讲道义,都是一条村的,哪能厚此薄彼,当真不像样子。”
“就是就是,也不想想当初他们与大房争执的时候,咱们是如何帮着他们理论的,如今大房跑了,他们倒是一点儿也不念咱们的好咯。”
“……”
这些个嘴碎之人一人一句,要是上战场能只靠嘴就辩胜负的话,她们定是上等良将。
云若夏若非要顾着计数和安排,定早早地与她们撕扯起来,什么玩意儿,需要人的时候一个个跟缩头乌龟似的不愿惹麻烦,眼下日子好过了,却无端地要被这些人置喙,当真是晦气。
而云苓回来就是见着这么一群乌泱泱的身影,以及倚在他们家门,一脸怨气的村长,得,这下可又得掏荷包才能解决这个棘手的问题。
云苓往站在那群叽叽喳喳的妇人身后的几个娘子瞧去,这几个是这两年嫁过来的新妇,瞧着文文静静,不大爱说话,保不准会是一群好帮手,
而且这么些棉花可急着要洗的,总不能让张氏和云若夏不要命地赶,所以她的心里也早就有要请人的念头。
“几位嫂子,你们可愿意帮忙洗棉花,二十五文一日,还管饭,愿不愿意咧?”
“愿意,我们自是愿意,我都说了,华哥儿他们是不会忘记咱们的。”
云苓“啧”了一声,“林阿奶,我说的是你们身后站着的几个嫂子。”
被提到的几个新妇眼眸一亮,在村子里能找到二十五文一日,还管饭的活计,那可是一件天大的好事,自是无不答应的。
林老娘哪容被人这般下老脸,叉着腰就指责道:“我们也是看着你这小娃儿长大的,如今有这等事竟也不关照关照,是只妥妥的白眼儿狼。”
云苓全当没听见,她现在的时间很是宝贵,没有必要将功夫浪费在与人撕扯上,“几位嫂子,你们若是愿意,明日早上到咱们家就行啊,工钱费日结咧。”
“好。”
林老娘的脸简直不知该往哪里搁,她又气又急,哪能见着别人挣钱,哪能见着别人富起来而自家还在原地踏步?
她提步就要找村长理论,但云苓已经先一步找到村长,还赔了一脸好笑,
“伯伯,咱们家还想着忙完这阵子就去找你商量修葺私塾的事,没想到你先来了。”
村长的脸色瞬间明亮,虽说每次云家三房有什么动静他都被人撺掇着来,但村子里就属云家三房混的最好,不靠他们一家改善村里的状态,东头村指不定会沦为周边村落最穷最不起眼的小村。
“难为你们还能有这份心思,修葺是好事,做善事也是为你们一家人积福。”
云苓笑着道:“且不说积不积福,这儿毕竟是咱们的根儿,日后就算走的再远,也断不会忘。”
云苓说的这可是真心话,一家子围在厨房吃野鸡的画面仿佛还在昨日,她很感激能给她配这么好的一个家庭,这么明事理的父母,理应是该惦记和感恩的。
村长很是欣慰,他拍了拍云苓的肩膀,继而把声音给放大些,
“华哥儿一家如今有出息,也愿意帮衬着村子,这是大好事,要是有人想要胡作非为,从中搅和,尽管自个儿掂量掂量。”
有村长这话,林老娘和吴老娘就跟蔫了气的老鹌鹑似的,连个屁都憋不出来,更别说什么动手脚了。
云苓也落个轻松,第二日,在云老爹的捶打牛背筋声中,云苓让那群新妇把家里边能用的木盆都拿来,带两人拆皮棉泡水,再让张氏和范老娘各带一人起灶烧火蒸棉花,
云若夏带两人把从灶里取出的棉花冲洗,云老娘就带两个相熟的人把洗好的棉花给泡到草木灰水里,至于后头的步骤就因人手不足也搁浅下来,
待到日落之后,送走那群新妇,云苓就与云若夏在烛光之下用木棍捞起棉花,再次冲洗。
“苓姐儿,看来明日你就得上山采药草了。”
云苓看着堆满院子的麻袋,别说晾晒棉花,就连走路都得侧着身子,寸步难行。
“说是这么说,只是姑,眼下咱们的棉花都不知该怎么晾晒呢。”
云若夏也犯难,她本想着洗这么多棉花就干脆到河边洗去,最多就是支灶子蒸棉花这个步骤麻烦点,洗了就晾在那里就好,
只是她又怕林老娘吴老娘这些会搞小动作的婆娘暗中使绊子,又怕村中孩儿多事扯弄了它,所以才在家门前弄,
眼下难道要将棉花给晾到街上去不成?这可使不得,且不说会被不怀好意的人动手脚,光是这么多的棉花,也能把路给堵着了。
云若夏长长叹了一口气,目光随即落在邻近大房的屋子上,“诶苓姐儿,要不咱们把棉花给放到里头晒?这房子都知是城里人买的,估计村子里那伙人也不敢进去捣乱。”
这好是好,只是此前大房欠下工钱,四面的墙都被锤的烂糟糟,就跟个空旷的场子一样,着实算不上不敢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