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大花灯果真是不负这个名字,莲花形状托底,座上是个菩萨相,花灯两边立有不少长竿,长竿上装饰有各色绸缎,亦有纸裁出的云朵,百戏人物,
云苓许是有些恍惚了,她竟觉得有几个纸人物很像她,比如那几个头上只有两个小啾啾,要么握着拳头发怒,要么扎着马步拿木板的,她倒有些好奇这大花灯是出自何人之手了。
裴霖站在她的身旁,小白已经熟悉他的气息,就在他的脚步晃悠,裴霖乐道:“你家狗好像挺喜欢我的,咳咳,都说狗似主人型,那……”
“那我阿奶应该挺喜欢你的,因为小白是她抱回来的。”
裴霖被呛了一道,这人还真是会气人,他的意思都这么明显了,她都体会不到其中的含义,真是个榆木疙瘩。
“你阿奶是把它抱回来,可它是认你当主人的呀。”
小白似听懂了这话,附和地“汪汪”两声。
云苓侧过头来,看了看小白,又瞧了瞧裴霖,略带嫌弃地摇头道:“那小白应该不喜欢你。”
裴霖的心有些醋溜溜的,具体他也说不上来是股什么样的滋味,他只想着小白一定是喜欢他的,她也一定是,不可能有其他的可能。
而坐在一旁赏花灯的陆母被刚才小白的叫声给唬了一把,不知这里怎么突然会出现犬吠,便顺着叫声望去,见到云苓和小白的时候,双眼瞬间就亮了。
这不就是当日在岸边玩水,被淮哥儿追着的云小二娘和她的狗吗?
她原是长得这副模样,不说别的,就光是第一眼,陆母就觉得她是一个聪明的人,她的额高宽,五官和面相配合地很好,那双眼睛更像是装满星星月亮一样,喜欢,陆母也很是喜欢。
不过这云小二娘怎么会与裴家的霖哥儿关系这般密切?
瞧这霖哥儿又是帮她弄绢花,又是哄她说话什么的,这该不会是两家已经定下了吧?
那淮哥儿怎么办?!
陆母那叫一个心急,巴巴地就叫人去知会陆应淮一声。
而此时的陆应淮已经在对拍错肩膀的第三个小娘子表示抱歉,他一边埋怨那宋小六郎坏了他的事,一边还在不依不饶寻找,直到见到陆母派来的人,这才重新点燃希望急速往大花灯的方向赶,只可惜还是迟了一步。
陆母自也是心疼自家儿郎,耗了这么多功夫结果却是为他人作嫁衣裳,免得他再继续找下去,便将刚才裴霖与云苓的事说出来。
“淮哥儿,那小娘子我看着是不错,只是既然两人都好了,那你就再找个别的,这世上也是有好的小娘子的,不必尽往一个窟窿里钻。”
陆母瞧着陆应淮波澜不惊的眼神,也暗暗叹了一口气,想来她这儿郎不是那种爱钻牛角尖的人,既是知晓了,那日后就不会再做傻事了。
可陆应淮那叫波澜不惊吗?
他的心都快嫉妒疯了!
他要是见着两人,定会毫不犹豫将云苓给拉走,管他人骂他是伪君子也好,人面兽心也罢,他只想得到自个儿想要的。
陆应淮看着大花灯飘着的那个纸片人,闭上双眸狠狠吸上一口气,才将内心的妒忌疯狂往下压,看来,他是再也等不了了。
云家大房那边欠债是吧,一直还不上是吧,既是如此,也不必占着村里的地儿,该给他用来起个宅子住才好。
“母亲,我只要她。”
陆母突然觉得眼前之人有些陌生,她好像看到一只披着羊皮的狼,脱下一身羊毛,露出獠牙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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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杰也觉得眼前这人有些陌生,一连十几日都呆在他的镖局,还整日以酒为乐,哪有平日半点儿意气风发的模样。
“杰哥儿,我只要她,只要她。”
又来了,
陈杰听到耳朵都快起茧子了,但还是看在两人的交情上,还是不厌烦地回问道:“她是谁?”
秦禹愣了一愣,想来他还不知道云若春的名字,哇地一下就哭出声,“我不知道。”
陈杰汗颜,不过这人这么些天都呆在他这里,想来也没他姑奶奶想的私藏外室那般不堪,但为了安全起见,他还是把事情给问清楚才好。
“禹哥儿,你怎么不去你那些外室那里?”
“什么外室,我没外室,她是个正经小娘子,不是我的外室。”
陈杰点点头,这都说酒后吐真言,这人都这么说了,应该不会有假,看来可以找着空告诉他姑奶奶。
云苓左眼皮猛地跳了一下,她把头上的那朵苓绢花摘下,指尖划过花瓣的时候,脑海中就闪过裴霖给她簪花的场面,这个动作很是暧昧,但她没有多想,怕往自作多情沾边。
“上元节你会去城里看花灯吗?”
“你想约我?”
“要点脸,谁想约你。”
云苓把苓绢花握了握,手松开后就把它搁置一旁,再也不看了。
张氏辗转反侧,
云胜华转过身来关切问道:“可是弄疼了?”
张氏的脸又红了,声如蚊蝇,“不是。”
“那怎么睡不着?”
“我是想着那个大花灯,上头的那几个纸片小娘子,真的很像咱们苓姐儿,六七岁的时候不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