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只是三天的时间,东郊的变化好大。
前厅待客的地方被换成了一片人工培养的花房,穿过透明玻璃长廊,爬山虎攀在墙头两侧,就跟进入了爱丽丝幻境一样。
墨禹澄来过几回,他本来是带人来玩儿的,结果游戏桌,赌盘消失的干干净净,他们一干人插兜对着开的争奇斗艳的花面面相觑。
“砚琛,你这还真是养花养上瘾了?”墨禹澄叼了根烟,一语双关。
他这几天忙的不可开交,和梁家的合作进一步推进,连轴出差好几天,风尘仆仆赶回来想消遣一下,谁曾想游戏场子被端了个干干净净,刚踏进来那会儿,还以为走错屋了呢。
从西装裤兜摸出烟盒,墨禹澄抖了一支给他,“来一根?”
“别污了我的花。”
靳砚琛最近烟瘾是真的不大,比利时运过来的新鲜花种,温室里精心养着的,四面空气都不流畅,他记得简意最不喜欢闻烟味。
“得了,你好好享受生活吧。等老爷子什么时候给你弄个未婚妻,你就知道生活会有多鸡飞狗跳了。”
墨禹澄没什么欣赏眼光,他这人就是俗,爱赌钱爱美女,学不来这些浪漫手段。
他有时候觉得靳砚琛行事作风真是让人看不明白,有时候又在琢磨,是不是他不会在浪漫上下功夫,所以才得不到别人的真心?
但是真心这东西么。
宝贝的人才觉得值钱。
靳砚琛睨了他一眼,散漫笑了声。“不会有人做主我的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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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意从二楼的扶梯下来的时候,刚好从那扇明净的落地窗看见靳砚琛的身影。
他抓着一小把鸟食在逗鸟,宝蓝色的翠鸟,低着头在他手指上轻轻啄着,好像在讨食。
靳砚琛微微笑着,不吝啬地都赠与。
等这只鸟吃饱了,他长指一勾,金色的笼子打开,心满意足的翠鸟展翅高飞,没带一点儿留恋的往回看。
简意问:“怎么放走了?”
“春天来了,它可以独立生活了。”靳砚琛拿帕子擦了手,仔细和她说来是怎样在一个寒冷的冬夜捡到这只断翅的雏鸟,又是如何费心思养过了这个寒冬。
他最后说:“我只是它在这个冬天的一个过客。”
简意心里听的挺不是滋味的,她呐呐说,“怎么感觉我像是这只鸟?”
凛冬的第一场初雪,最狼狈的时候恰好遇见了他。
靳砚琛闻言笑了一声,他站在旷远的日光下,轻淡的眸扫过她的脸,说了句,“我可舍不得放你走。”
简意故意问他:“倘使我非要走呢?”
靳砚琛扬了扬眉毛:“那我可拦不住你。”
简意哼了一声,没再继续这话题。靳砚琛却忽然抓住她手腕,在她虎口处轻轻捏了一下,把什么东西套了上去。
“前两天你忘在床头了,我还以为你不想要了呢。”
简意垂下眼,默不作声看他把镯子戴进她手腕,她手腕细,镯子松松垮垮坠下来,底下红绳缠的一颗沉香珠就跟有引力似的,刚巧和他腕上的那串并联在一起。
靳砚琛低头笑了一下,也没扯,反而顺着牵起了她的手。
简意也随着他一道垂下目光,她看向他们交叠的双手,水波纹的银镯在阳光下栩栩如生,他们两个人就好像注定要缠在一起,难以分开。
“我不会不要的。”简意抬头看他,“这是我收到的第一件有意义的礼物。”
靳砚琛抬头看了她一会儿:“你喜欢就好。”
东郊这些变化,菱阿姨是最开心的。她说这地方陈设不变了许多年,如今来了新主人,可算有了一番新气象。
简意敏锐抓住关键词,问了句:
“这儿以前住着谁?”
“太太住在这里呀。”
菱阿姨笑了笑,“这儿很静,太太精神不好,在这儿养了三两年。后面----”
话音到这儿戛然而止,后面的事情大概是不能说的,菱阿姨推了一杯热茶笑吟吟堵住了话。
简意知趣没再继续往下问,她转而去寻靳砚琛身影,照葫芦画瓢煮了一杯红茶端了过去。
“怎么忽然献殷勤?”虽然这样说,靳砚琛仍然心安理得受了这杯茶,他正躲在这处抽烟,烟雾缭绕,目光却明明白白看着她笑。
简意被他这笑小小的撩拨了一下,她走过去伸手去够他手里的烟,低下头嗅了嗅,没觉得这东西有什么让人上瘾的地方。
“请你喝呀。”简意笑眯眯告诉他,“我投泰京的简历过了,假期就可以正式实习了。”
靳砚琛点点头,没觉得有什么大意他问:“那你下一步想好做什么了吗?”
生意人的天性可能就是让他们走一步能看到后面的很多步,简意却没有想那么多。她和城市里大部分普通的大学生一样对未来有心却也无力,只好走一步看一步。
“大概做完这个实习就要专心读书了,我在想要不要继续考研究生。”
简意视线敛下,语气犹豫,“还没想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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