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儿他没问她要去哪儿。
舒适的真皮座椅,车内安神的香薰让困意重新席卷,简意艰难的撑起眼皮,这是她第一回离家出走,也是第一回坐上一辆不知道终点的车。
就好像是一场探险,不知道路的尽头是宝藏还是陷阱。
但不管是什么,总不会有比现在还要糟糕的处境。
车开的很稳,一小段钢琴曲放了出来,暂且缓解了一点凝固的气氛。简意注意到他抬手调了一下后视镜的角度。
起初她还不明白他这个动作的意思,后来她在那面镜子里看见了自己惨白的,又两眼通红的脸,暗淡的唇色好似下一秒就要晕厥过去。
简意这下明白了,他这意思是告诉自己,他原不是个爱多管闲事的人,只是她这副鬼样子实在太可怜,任凭谁都没办法坐视一个好像随时都会有生命危险的姑娘在街上游荡。
他们一路上都没有再多余的交谈,路上靳砚琛接了两个电话,那边似乎在催他过来,他没什么情绪的“嗯”了两声,视线遥遥望向窗外,说了声知道了,又把手机扔了回去。
简意抿了下唇,有点歉意开口,“抱歉,刚刚——”
车停了下来,这句话也就这么淹没在风声里,一串钥匙递了过来。
他似乎不常来,让她去找物业问清楚房号,临了落下一句,“你自便。”就匆匆开着车走了。
简意站在路边,手心的钥匙触感冰凉,她心里忽然在想,他究竟是怎么样的一个人。
—
靳砚琛到的时候三点已经过了一刻,自然是没人敢罚他酒的,倒是墨禹澄乐呵呵凑了过来,问他抽支烟的功夫怎么人就跑没影儿了。
靳砚琛抬了下酒杯,言简意赅,“遇见个人。”
墨禹澄来了兴趣,笑眯眯问他,“艳遇?”
“谈不上。”
墨禹澄指了指里面相互歪着的男男女女,“里面好几个都是冲着你来的呢,非要问出外面你遇见了什么特别的人值的你抛下场子去了那么久。”
靳砚琛想了个词来形容。
他说:“可以说是,特别的狼狈。”
墨禹澄听了哈哈大笑,说这是现在用烂了的招式了,他是风月缠身的人,用老成的语气告诉靳砚琛,这是故意装可怜想钓他呢。
靳砚琛淡淡说了声:“是么,她好像并没有那个意思。”
他脸上没多大在意的神情。
墨禹澄笑完了劝他:“管他什么招式,要喜欢就养个在身边,这么多年也没见过你身边有人。”
靳砚琛漫不经心晃了下杯里的酒液:“没意思。”
算是婉拒。
声色犬马的风月场,他清清淡淡一句没意思,将自己从这浮梦人间里摘得干干净净。
屋里有人催着他们进去了,墨禹澄应了一声,开了两瓶新酒进去,进去也不喝,先扬手一洒气氛搞起来。
可怜这瓶价值颇高的陈酿就这么葬身在灯红酒绿的狂欢里。
靳砚琛被一群人簇在中间打牌,他今晚手气蛮不错,推了桥牌赢了不少,几个人凑过来恭维他,言语间谈到华北的企划案,靳砚琛淡淡一句“竟然出来玩,就不谈公事了。”
之后,自顾自端了杯鸡尾酒走向靠窗的位置。
天微微放白的时候,他接到了公寓那边的电话,说是早晨八点刚过,那串钥匙就被归还到了物业处。
物业问他什么时候来取,靳砚琛随口说了下次,只当是个小插曲,没放在心上。
只是他大概没想到。
这下次来的这么快。
—
找房间的时候简意遇上了一点儿麻烦。
物业问她的时候,她是一问三不知。
户主是谁?
她还没有问过他的名字。
联系方式是什么?
他们今晚刚刚遇见。
后来还是守在门口的保安记住了车牌号,物业一拍脑袋说,“黑色的迈巴赫,那不就是靳总的车吗?”
钥匙也对上了,被恭恭敬敬送进单元楼的时候,简意还有些恍忽。
门打开的一瞬间,她因为有进入另一个世界的恍惚感而迟迟不敢踏进。
后来她自嘲笑了声,拎着箱子大胆迈了进去,反正做什么也不会有比今天还要差的情况,京市的冬夜冷的彻骨,她总要想办法熬过今晚。
开了客厅的一盏落地灯,简意打量着这屋子里的装潢,黑白的简约风,家具洁净一尘不染,就是少了几分人气,看样子应该很久没人住过了。
简意想起来遇见那男人时的境况,他极懒怠的靠在车边,抬手朝她招了招,漫不经心的态度好像在招一只猫儿。
林卿阮的电话在这时候打断了简意对这件事的回想。
她接了电话,将今天遇见的事情一一和好友说了。
林卿阮啧了一声,说她真是运气好,出门都能撞上开迈巴赫的有钱人。
简意叹了一口气,声音在空旷的客厅显示出几分回荡,她从包里抽出两张人民币压在那盏台灯下,“一晚的房费也是挺贵的。”
林卿阮办事效率向来高,连夜找了几家租房信息,要报号码让简意来记。
简意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