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嚎和叫骂声从胡家小院向周围扩散,收工回家的村民们听到后纷纷从门口或墙头围观吃瓜。
这年头几乎没有什么娱乐活动,胡家人三天两头闹一场,对他们来说简直是一场慰藉,丰富了他们枯燥乏味又辛苦的生活。
尤其是村里跟杜红英年龄相仿的女人们,她们嫁人后或多或少都被自家男人打过,在家里洗衣、做饭、照顾孩子更是不在话下,就像她们活着就应该做这些事。
她们从没想过反抗,嫁了人不都这么过的,结果杜红英这个另类给她们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原来男人打媳妇的时候媳妇也可以反抗,媳妇还可以指桑骂槐骂婆家,甚至可以连婆婆一起摩擦。
虽然身旁年长的老人说杜红英大逆不道,简直没教养度,杜家怎么教出这样的姑娘云云,但是,她们怎么心中窃喜,还觉得这么做很爽?杜红英做了她们一直想做却不敢做的事。好家伙,怎么感觉这么威武、霸气?
胡家几个年长的老人站出来喝道:“人呢,来几个青壮,赶紧去把他们拉开。”
杜红英见五六个男的面色不善的过来,她直接拿起地上的扁担,以一夫当关的气势站在胡先进旁边道:“站住,滚一边去,小心姑奶奶连你们一起打。
一群不要脸的东西想以多欺少,是不是?你们要是敢过来,别怪姑奶奶手里的扁担不长眼。”
其中一个六七十岁的老头喝道:“胡家的,你这是想翻天?”
杜红英看了一眼,想起这是胡家没出五服的长辈。
她轻笑一声道:“叔公会不会说话,长着眼睛的人都能看出来我是在自卫,怎么到你嘴里成翻天了,我翻谁的天,胡家的天吗?胡家姓甚名谁为老几?他们家也有天?他们家要是天,那把大领导置于何地?”
胡家族叔听了她的话,吓得差点跪到地上,手里拄着拐杖身子都晃了一下,旁边他儿子赶紧扶着他,吓得头都不敢抬,生怕杜红英瞄到他,又给他扣帽子。
现场众人:呃,还可以这样,抓住对方话里的漏洞就给扣帽子,胡先进媳妇真是太会了。请受我等见识浅薄,真是开眼了。
杜红英嘴角微扬,这个年代只要会扣帽子就行,保管你身边的阿猫阿狗都得闭嘴。
她见把对方一个德高望重倚老卖老的长辈喷下去,遂继续当着所有人的面道:“大家帮我评评理,胡先进回回农忙时节不见人,今天好容易回来,结果一进门在他妹子和他娘的挑拨下拿起扁担要打我。
我反抗就成了我的错,天下哪有这样的道理?媳妇不是物品,嫁给他就成了他们家的所有物,任他们随心所欲的殴打使唤?
大领导说了,时代不同了,男女都一样,妇女也有人权,凭什么只能挨打不能还手?你们把大领导的话不当话,我要去委员会告你们。
胡家是阳奉阴违的两面派,胡家族人助纣为虐,视而不见,任由胡家人嚣张跋扈,欺压儿媳,他们这觉悟还停留在封建时代,应该全部抓起来。”
闻讯而来的刘向阳听到她这番危险发言腿一软差点跪到地上,妈呀,胡家大儿媳到底咋了?
一次比一次闹得凶,一次比一次说的严重,再由着她这么说下去,这话再传出去,他这个生产队长是不是要卸任了?
不行,他可不能毁到胡先进媳妇手里,他进到院子后使劲咳了一声,扫了一眼院子里的众人,威严说道:“这又是咋了?前几天不是才调解过吗?怎么又闹起来了?”
没等胡家其他人说话,杜红英立马道:“队长,您可得给我做主,这一次不是我先闹起来的。
胡先进今天一进门听他妈跟妹子的挑唆拿起扁担就要打我,我这是自卫,幸亏我想开了不忍了,我要是跟以前一样,今天非得被他拿扁担打死不可。
到时您最多说这是家庭纠纷,调解一下,我现在还手了,不管我把他打成什么样,他又没死,我们这还是家庭纠纷,您调解吧,我都听您的,对于率先出手伤人的我希望您有一个公正的态度,这样才能服众。”
现场所有人:恶人先告状也不是你这告法,你把人都打成猪头了,他妈现在还在他身子底下哀嚎呢,你还要一个公平的态度,这黑说白道玩的真六,心眼儿多的小媳妇们彼此使眼色,赶紧的,学起来,避免以后被打。
刘向阳听完她这理直气壮的发言,问胡家众人:“她说的是不是真的,谁先动手的?”
胡先进嘴烂、脸肿、牙齿掉,整个人疼的说不出话,此时他听了队长的问话,他无法为自己辩解,确实是他拿着扁担先冲过去的。
但是,即使他拿着扁担先冲过去,他俩是夫妻,杜红英也不能把他打成这样呀。
而且,杜红英啥时候有这么大的力气?还这么能打能骂人,他怎么不知道?
他挣扎着想起身,奈何他浑身都疼,尤其是屁股和脊背,既酸又疼,记忆里他从小到大都没受过这种罪。
老三见他哥挣扎着站不起来,加上他妈还在那哼哼,他忍着心中的惧怕走过去把胡先进扶起来。
胡先进嘴里话都说不清楚,但他还是顽强的用漏风的嘴开口道:“队…长,我…我拿扁担是想吓吓她,并…并没有真的要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