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不能说什么,只有远离继奶奶才是我们能做的,也是最好的选择。
“哎呀,老三和老三媳妇也真是可怜,这亲妈指望不上帮忙,反倒是要钱数第一位。”大婶娘说着继奶奶每年跟三叔他们要钱,但凡有一点小事儿的时候,也要钱,一丁点都不考虑自己的儿子日子过的如何艰难。
大婶娘还说继奶奶如何偏帮他小儿子,就是我四叔,母亲只能微微的笑,不能、不想、不敢去搭话。
大婶娘和母亲俩聊着天呢,二婶婶也来了,带着小弟,于是小弟和堂妹还有小妹他们三个又开始撒了欢的玩起来。
“他大婶,咱们四姑娘是不是生了?还是又躲到别处去了?我看这两天东院都没动静了。”
“没有。”说完,左看右看的,后来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就继续说了。
“唉别提了,这不是被人发现给告了嘛,给逮到县医院去了,前天扎了一针引产针,孩子命大没死,老四去厕所着,生在厕所了,那个大夫还不错,说你们不用躲了,孩子生下来了,我们不能掐死,该养着就养着,我们给开出生证明。这不,不是今天就是明儿就出院了。”
“啊?扎一针还活着呢?”二婶声音都高了八度。
“可不地,脖子上有个窟窿眼,可深了,碰碰就流血,就是因为这个孩子,才住院还没回来呢,不然早就回来了。”
“这个是儿子吧。”母亲问大婶。
“对,是儿子,老四他们两口子终于如愿以偿了,不然白跑了这一年多了。”大婶俨然一副如释重负的模样。
“他们家几个孩子了?”二婶有点好奇。
“前面五个闺女,不过老五送给她小姑子了,这还有四个闺女,加这个儿子。”
哇咔咔,我终于知道了,前几天听到东院的动静,是四姑姑他们哦。
“他们跑这么长时间,家里的东西还不得都给整走了啊?”虽然我们村计划生育比较松,但是田家庄的计划生育是附近的出了名的严格。
“唉,几个丫头,都跟他奶奶吃住,老四他们家,所有东西都拉走了,连房顶都给掀开了,拆了一根过梁走了。这要再抓不到,就把整个房顶拆了走了。”大婶很气愤。
“啊,这回家还得盖房子啊。”
“可不滴,得买根过梁,把檩子椽子钉好,再把那半截房顶给接上。”
“他们庄真狠!”二婶慨叹。
母亲都不能说啥话,确实很狠!其实母亲还想说的是,如果她再怀孕,肯定要生的,万一是个儿子呢?
只是小妹都八岁了,母亲还是没怀,我知道父亲和母亲是期盼着的;尤其是我跟姐姐差了五岁,小妹跟我差了八岁,这不,小妹也八岁了,会不会很快就有了呢?
“你们知道他们庄是谁管计划生育不?”大婶一副神秘兮兮的。
“谁啊?”
“就是咱们这三老爷爷家的姑娘,咱们叫老姑的,只是岁数不大,跟你们家二哥差不多大;对了,她就是跟大嫂子娘家那边的一个叔伯兄弟结婚了那个。”
“这么缺德?”二婶一句话,逗的大婶都笑了,母亲则是哭笑不得,二婶的话,总是让人一针见血的又痛又痒。
田家庄这个负责计划生育的主任,就是我大堂姥爷家儿子的媳妇,但我们叫姑奶奶,他家四个儿子,前面俩儿子都长大了,能给她帮忙了,再加上那个舅舅也帮忙,执行器命令来,那真个是服从命令听指挥、指哪打哪勇往直前啊!
因为强硬的执行政策,抓人、砸墙、拆房梁,得罪的人海了去了,很多人都骂街,可是谁有办法?没有!有人有办法,也没人敢!这是所谓的基本国策!!!
后来,弄的好几个堂姥爷都不跟大堂姥爷说话了,跟侄子更不来往,可惜的是人家根本不在意。
“嫂子,他们没人管老姑?”大婶问母亲。
“我好多年不去村里的,都不是很清楚,我二弟来我这里,也不谈这个。”母亲也不想多说这个舅妈和姑奶奶。
那个舅舅,以前看青护秋都是好手,说白了老被人当枪使,不过自己也不是完全没好处,不然他家四个儿子,各个吃的贼多,怎么能养的起?各取所需罢了。
大婶在我家拍桌子敲打炕的说半天,口干舌燥的,去过道屋拿了水瓢舀了半瓢水,咕嘟咕嘟的喝完了,砸吧下嘴,喊着她闺女,“春燕啊,咱们走吧。”
家里的男孩子们,大都排序的,到了女孩,则各取各的名字,喜欢啥叫啥。
堂妹春燕牵着大婶的手,“妈,咱们什么时候还来?你看我大妈家的花,开的可好看了。”
娘俩到窗户外屋檐下看着家里的花,妹妹还在旁边跟她讲,哪一个是她的。
我家房檐下,种了许多花,月季、白薯花、夜来香、指甲花,指甲花和夜来香是小妹的,一个是闻味道的,一个是染指甲的,我春天给家里买了一棵倒挂金钟,现在花开的很绚烂了,当时父亲还说我浪费钱呢,现在他可喜欢了。
春燕跟小妹说好了,明年给她一些指甲花和夜来香的种子,明年她也要种的,小妹笑眯眯的答应了,不过她没敢笑太厉害,因为正在换牙,掉了好几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