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下了晚自习后,韩淑云跟我一起往回走,“红艳,别不高兴,他一个人,并不代表什么。”
“嗯,可是,为何我会感觉到委屈,感觉到不公平呢?”我低声。
“很多事情,并没有所谓的公平,因为不是竞技,而且即使是竞技,也未必做到公平。”她说完了,还叹了一口气。
“你知道我是练体育的,我的文化课其实够不上二中的线,但是我来了,这公平吗?”
我笑了,“我不知道。你知道吗?如果体育加试及格了,我要么去读中专了,要么去一中了。但是,仅仅是因为仰卧起坐不够数,我就只能来二中!我不知道这算公平还是不!”
韩淑云也笑了,“跟你说啊,连体育老师都说,我们这群体育队的人,对于我们自己人来说,能来二中是幸运的,但对其他人是不公平的,所以希望我们能努力。”
我只有沉默。
“之前学校有个短跑的女生,现在在省队,听说以后不会回来了,户口都带走了,她家是城关镇这边村里的。”
“嗯,那不错啊,这个人算你们的榜样吗?”
“是的,榜样。不过不容易,那是绝对的实力。她训练很苦的,几乎是苛刻的,体育老师说,那是他见过的最刻苦的人,没有之一。”
我们俩,都略微靠着树影下走,斑驳的灯光偶尔在青春的脸颊上闪过,只不过那份严肃和冷凝是这个年纪少见的。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故事吧。
到了宿舍门口的时候,她说,“你努力吧,会好的。”
我摸了下她的手,“你也是!”
她的手,跟我的手,有的拼,都是很大很硬很粗糙,然后我们相视一笑,还摇摇握着的双手。
熄灯了,我躺在床上,听着旁边或长或短或轻或重的呼吸,我依然不能闭眼,难道要跟昨天晚上一样吗?
我不敢在床上扭动,只敢蜷着,双臂抱着自己,趴卧在窄窄的那一条褥子上。
吃了一天的药,我发热彻底好了,只影响了两节早自习,还有郑老师对我的“认识”。
只是我也没想到如何去解释,但也无法让自己释怀。
我有时想,我这样的性格,到底像谁呢?
父亲和母亲是很柔和的人,虽然面对我们的时候并不总是,但是对外的时候,俩人都是谦和有礼和礼让待人的,宁可自己吃苦吃亏也不会委屈别人的人,不管是什么缘故造成的那样的结果。
而我呢,很多时候也是谦让的,但是也有不的时候。
比如在田家庄,和那个男生拿着铅笔互扎;再比如五年级,我和那两个女生,循环着打了一圈架,造成了我两次被找家长;但是我的初中三年,则是安安稳稳的度过了,虽然体育成绩不好,但是文化课成绩绝对是让人贺喊的,当然了也并没有跟人在起冲突,我觉得我并不好战!
有时候,我想的很多,想外婆,外婆的刚强和韧性,我觉得人很复杂,并不是只有一种性格或面目面对这个纷繁的世界。
我想爷爷,那个他看过我、我也看过他的那个人,同样的刚强也有韧性;虽然我不知道一岁以内的人到底有没有视力或记忆,但是我想,我骨子里流淌着他的血液,哪怕只有二分之一。
加之来自外婆的二分之一,合成了完整的一,就是我,如今的我吗?
我很喜欢听刘兰芳讲评书,岳飞传、杨家将,那种大义凛然、大气磅礴的宏大,很让我震撼。
我很喜欢直接,不喜欢弯弯绕绕,或者说我喜欢武力,崇尚力量,也希望自己足够强大,除了身体之外,还希望自己其他方面也是,我怕被欺辱,也不想被欺辱,哪怕粉身碎骨也要反抗。
这就是我吗?
我总以为有些事难以过去,也有时会忘记的很彻底,因为每一分钟,都有各自的用途,有些是为了忘记,有些是为了记忆。
夜里,做了梦,一个不太好的梦,梦里好像是抗日战争期间,我被一群小鬼子端着枪追,我跑啊跑,上山下河的跑,最后看到一个小房子,是个厕所,很小很窄,我进去了只能站着,但是墙很矮,刚好露出我的脖子以上的地方,然后被鬼子拿着枪对着我的头,嘣一声。
我醒了。
我心有余悸,心脏DuangDuang的乱跳,睁开眼,宿舍的灯还没亮,应该还没到起床的时候,耳边依然是错落有致的呼吸。
我瞪着眼,看到路灯映照下的柳枝在风中摇曳的光影映照进来,黑黢黢的,还是有些恐惧,但是又不敢闭眼,只能挣扎着等待宿舍内的灯光的亮起。
灯亮了,与此同时响起的起床铃是如此的悦耳,我坐起来,穿衣服,叠被子,赶紧洗漱好,准备去跑步。
冯素云几步跟上我,“班长,你彻底好了?”
我对她笑,看到她的拘谨,“好了啊,你看现在多精神我。”
“你的句子语序是不对的。”哇咔咔,她指出我的倒装句。
“我自己造的倒装句啊。”我莫名的喜欢看她腼腆的笑。
有一次她被陈主任截在食堂前,不许进去吃饭,原因是仪容不整,她看看手,摸摸脸,再摸摸耳朵,也没不洗脸,也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