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繁星皓月当空。
裴之珩躺在床上,静静的捏着那枚珍珠耳钉发呆。
很别致的款式,质地也很细腻。
可他总觉得那双眼睛……有点似曾相识。
裴之珩拧着眉头,将耳钉放在鼻子下面闻了闻……
一抹熟悉的果香味,若有若无的钻入鼻腔。
他心下猛然一惊。
这味道……
“我洗完了。”
时念吊儿郎当的从浴室走了出来:“今晚是不是不用我陪?不用我陪的话,我就去隔壁睡了啊。”
裴之珩盯着已经走到门口的时念,冷冷道:“站住!”
时念停下脚步,一脸问号:“怎么了?”
裴之珩眸光冷锐的扫了他一眼:“今晚一起睡,过来!”
这老流氓怎么又转性了?
不嫌他恶心了?
时念带着疑问,不情不愿的爬上了床,躺了下去。
裴之珩看了眼还开着的落地窗窗帘,嘴唇抿了抿。
他低下头,嗅了嗅时念的脖颈。
发现只有沐浴露的味道,少了一丝他最爱的果香味。
裴之珩又细细端详着时念俊俏的五官……
发现他鼻梁上少了一颗小红痣。
这个新发现,让裴之珩瞳孔一僵。
时念被他诡异的眼神盯得毛骨悚然:“你这样又盯又闻的什么意思啊?”
“我警告你哦,我可是良家妇男,我只卖睡不卖身!”
是少年正太音!
明明害羞起来的时候,是软糯糯的小萝莉音的。
他以前怎么没发现,这死娘炮的声音时有变化,性格也迥然不同呢?
该死的!
他还是第一次被人当做蠢蛋一样的玩弄于股掌之中!
裴之珩一脸寒霜,幽深的眸底翻涌着浓厚的暴戾。
他满腔怒火的把时念踢下了床:“给我滚出去睡!”
“干嘛哇!叫我滚就滚嘛,踢什么踢啊!”
时念一边揉着屁股,一边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暴君!凶汉!恶夫!”
待时念骂骂咧咧的关上门后……
裴之珩愤恨的拿起手机,拨了通电话:“林特助,去给我好好查一查时念!”
林特助:“啊,不是查过他校牌的信息了吗?还要查什么啊?”
裴之珩咬牙道:“我当初叫你查他,你就只查了个校牌?”
林特助:“是啊,只是一个在校学生而已,感觉没什么可查的。”
裴之珩气得七窍生烟:“你说的对极了,我也感觉林特助确实没什么可用之处!你明天自己去人事部办理一下离职手续!”
说完,裴之珩就怒火中烧的挂断了电话。
这一天天的,被别人当猴耍了!
还闹了那么多荒唐的笑话!
简直可恨至极!
这个仇,他势必要报回来!
……
时宛半夜起床,去客厅接水喝。
好像听到一丝微弱的哭泣声,从妈妈房间传来。
她轻手轻脚的走了过去。
妈妈的哭声,低沉而压抑,带着隐忍和克制。
显然是不想被自己听到。
其实从小到大,她看到妈妈哭过很多次。
比如4岁她发烧生病,喝水不小心撒在床上的时候……
比如7岁第一次洗碗,她不小心打碎一只碗的时候……
比如哥哥10岁偷偷去河边玩水,被妈妈抓到发现的时候……
比如哥哥15岁在学校打架,被老师请家长的时候……
虽然很多个瞬间,都是伴随着妈妈的怒吼和打骂。
可也同时伴随着妈妈的脆弱和眼泪。
妈妈一个人,真的太苦太累了。
没有依靠,没有帮手。
因此长大后,她和哥哥就渐渐学会了听话,顺从,撒谎和串供。
时宛靠着妈妈的门板,坐在了地上。
陪着妈妈的哭声,她想七想八的度过了这个夜晚。
……
清晨醒来的时候,时宛腰酸背痛的从地上站了起来。
妈妈应该没事了吧?
她轻轻打开妈妈的房门。
时暮云睡的很沉。
地上到处都是她昨晚出差回来,还未来得及整理的各种行李。
时间还早,时宛便轻手轻脚的归纳和整理。
将房间的物品理顺之后,时宛便走到时暮云床前,趴在床沿看着她。
妈妈很美,生得眉目如画,恬淡秀丽。
虽然年过40,却风姿绰约有韵味。
如果不是为了他们兄妹俩,以妈妈的条件,她完全可以嫁进一个很好的家庭,用不着受这些苦。
更不会像现在这样,脸颊上还带着被风干的泪痕……
时宛默默的帮妈妈掖了掖被子。
有张照片,忽然从床头掉了下去……
时宛疑惑的捡了起来。
那是一张妈妈年轻时和男人的合照。
原来妈妈也曾笑得那么绚烂,那么幸福过……
所以这个男人,就是害得妈妈命运多舛的负心汉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