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彻对大势鬼的不满一无所知,他在带着惊叹走完了整条京观之后,又找了个把时辰,才在一处水中的石砌塔楼上找到石北川。
这塔楼立在湖泊中央,上有环形露台,露台在往上修建了阁楼,以轻纱帷幔遮挡,微风吹起,水波微皱,帷幔也轻轻浮动着,石北川正被一个人首蛇身的女子缠住。
这个缠住就是字面意义上的缠住。
“你松开点...我好撑啊...”石北川用手去掰那缠在自己身上的蛇身,但毫无用处,蛇身上细密而完美的鳞片随着观察角度的不同,透着瑰丽的多样色彩。
蛇身女子一手拿着暗金色的酒樽对着石北川的嘴喂,另一只雪白清秀的的柔荑环在石北川脖子上,细弱的五指张开,捧住石北川的后脑,阁楼上的气氛妖冶旖旎。
石北川被她又抱又缠,简直要喘不过气,但拒绝也不敢,这蛇可是有结丹修为,先前他准备要逃,就被她扔了个酒杯子就砸断了几根肋骨,后来整个人被缠住,又勒断了几根,他现在连吸气都痛。
妈的...在屋子里睡好好的,一觉醒就这样了...呜咕噜咕噜...这酒甜又辛辣,呛的他不敢不咽下,况且石北川一有抗拒之意,就会感觉到蛇女缠的他又紧上几分。
总之杨彻跃上阁楼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副情景。
杨彻是背对着石北川的,所以一上阁楼,先看到他的是蛇女。
两人目光相对,杨彻心中也不由暗道一声好美。
纵然妖氛冲天,这蛇女单论面容,却是顾盼神飞、使人见之忘俗。
杨彻忽然感觉到魂体被某种力量触碰了一下,但并没有对他任何影响,他立刻就分辨出这是神魂上的攻击,只是对他不起效用。
这蛇女是魂修?想要控制我?
杨彻已经看出蛇女的结丹修为,心想硬来肯定不行,但这梦境都是大势鬼的,既然大势鬼都已经让自己离开了,那应该用不着动手,要么把大势鬼给的玉牌拿出来给她看一下?
他刚刚想好,蛇女却突然收敛了媚态,赶忙放开了石北川,靠着蛇尾往后挪着退了半步,恭身拜下,声音略颤道:“主人方才传音说有人要来接管此人,想必就是公子了。刚才婢女若有冒犯...万望公子从轻责罚。实在是因为主人没说公子如此年轻,才让婢女错判了...!”
这蛇女从最开始缠着石北川的妖媚柔弱,到乍见杨彻时的暗运杀机,再到片刻后的此时,盈盈一握的柔弱肩头竟然有些簌簌发抖起来。
年轻?都是修士,外貌看年龄那是完全不准的,她能看出我的真实年龄?杨彻先是一愣,接着发现蛇女的情绪却属真实。
她是真的在畏惧!
而且说的居然还不是“不要责罚,”而是“从轻。”我又不是她主人,我哪有什么权力来责罚她?估计这婢女在大势鬼这里地位是真的低。
杨彻想想大势鬼的乖僻性格,忽然又觉得这蛇女如此表现似乎也不奇怪,估计她们往常没少被凌虐对待过。
“没有的事,这人我带走就行了。”杨彻本能的有点尴尬,想“呃”一声,突然莫名的又想端住,于是强行忍下,只简短道:“你自便吧。”
蛇女大气不敢松,回了一声是,这回是头也不敢抬起来看杨彻两人,只这样趴在地上以略显奇怪的姿势后退了出去,然后便跃下阁楼,扑通一声,落入水中,便踪迹全无了。
见她走了,杨彻也在心里微微松了口气,这才看向石北川,而石北川在一旁已经看的惊呆。
“你这...?你跟这梦境主人认识?还是你安排人把我抓进来的?”
杨彻苦笑一声:“是吗?那我把自己也抓进来干什么?而且我已经抓了你,还另外找人再抓你一遍?”
“那她怎么这么听你的话!你还没回答我,这梦境的主人你认识?”
“现在认识了,快走吧。”杨彻本来去搀石北川,后者痛的嘶得一声吸气,杨彻于是只好拿住他肩膀,激发大势鬼给的玉牌,两人身影旋即从阁楼上消失。
......
承阳殿向北六十多里处,三名修士正在林中摸索,说摸索,是因为他们只能略弓着腰在林中行走。
这片枯林中瘴气浓郁,但这瘴气的烟雾也古怪,它是浮着的,浮起也就在六七尺的高度,所以三人如果完全站直了走,就什么都看不见,于是只能略微弓着腰行进。
“李师哥,我这回带上了宗门的玉棱镜,按说催动此宝,是可以放出神念而不被察觉的...”说话的青年名叫余青,他看去不过二十出头的年纪,头发却已有点点斑白,且一脸苦相,想来是那种从小就生活的极为辛苦的人。这会儿他和李师哥说话,难免是有点战战兢兢,毕竟这次是他入道以来,第一次出山游历,更何况带他出来的,还是宗门中鼎鼎大名、声望卓着的真传门人。
李空辰回头冷冷看了一眼。
“怎么说过的都忘了?让你们一句话不要说,就一句话不要说,只管收紧了心神跟着我往前走就行,神念无论如何不得放出,也不要同我说话,更不要给我传音!”
他懒得解释,因为跟这帮蠢人解释了也是浪费。
至于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