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刘浦住的位置来看,杨彻就知道他确实是怕了。
他住在一个结结实实的大黑屋子里,这屋子出门左手几步远,就是巡守司地牢的入口,这里阵法严密,日夜有人巡岗。不过作为修士,他们是不用站岗的。总之,这地方在任何时候,都有值守修士醒着,监视着这方院落的一切细小动静。
当然,选了这个地方,也就意味着刘浦是完全放弃了自己的隐私。杨彻自忖,如果是他住在这里,那是什么功法都不敢练了。
最多也就练练乾曜剑经,九曜经对于太阳之力的调动,太过明显,在这里修炼太渊魔相功那更是找死,估计分分钟巡守司的高阶修士就来敲门了。
即使是乾曜剑经,杨彻也觉得不能多练,要不然你怎么跟别人解释,你可以肆无忌惮吸收秘境中天地灵力这回事。
黑屋子黑洞洞的,窗户缝也没露出一点光来。
杨彻再次确定了这是刘浦的住处,然后敲门。
他感觉到一股神念飞快从自己身上扫过,然后又消失无踪。这应该就是值守修士的关注。
敲到第二下,石门缓缓拉开,露出一张瘦削的脸。
开门的是刘浦,屋子里传来一股煮肉的香味。里面的情况被石头屏风挡住了,但杨彻能感觉到刘宣的气息。
刘浦让杨彻进来,合上石门。
这屋子从里到外,可以说是丝毫美感没有,简直像是原始人的居所。
所有东西都是由敦厚的石材切削打磨制成,屏风就是单纯的屏风,杨彻觉得这东西可以称之为石头挡板,它上面一点花纹也没有,就是个立起来的大片折叠石板。
两兄弟理所当然的都是瘦了,当然,与凡人不同,修士瘦下来只因为气血和灵力的亏损,而不是因为吃东西吃少了。
刘宣大咧咧坐在石墩上,一脚踩在桌腿脚,抱着个碗从滚着热腾腾水汽的锅里夹肉吃。
碗是石头的,筷子好歹是竹子的。修士不怕烫,但他还是保持凡人的习惯,一边哈气,一边吃的嘶哈带劲。
“来,杨兄弟也来搞口吃吃!”刘浦蹬了个石墩子到矮桌边,给杨彻也拿了个碗筷,“这是外界带出来的肉食,小牛肉呢,略有点灵气。当然也不是稀罕那点灵气,主要是好吃!”
他虽然憔悴,但还是尽量笑的轻松,杨彻看到他脸上的褶子有点深了,这是因为肉身枯瘦了。
杨彻什么也没说,坐下就这热锅吃两口,凡间的肉食和烟火略微平静心情。
他狠嚼几下,咽下一口,辣的有点爽快,抱着碗,道:“我来的时候差点死了,你派来的那个接我的人,也差点死了。”
刘宣埋在碗里的脑袋不动弹了,抬起眼睛看向自己哥哥,刘浦也有点愣。
“这...现在是解了围了?是被劫道了?是谁?”
“对方自称周子应,说是宁久微的人。”
杨彻凝神探查刘浦两兄弟的情绪,不安、惶惑,没有恶意。
“没听过这个名字...”刘浦指的是周子应,“那宁姑娘确实名叫宁久微,她的名字我也是这几天才知道的,但巡守司里的人说,她从来都没有手下啊,也并不需要。”
“巡守司拿她没办法吗?”检查完刘浦两人的情绪,杨彻继续吃肉。
刘浦两人沉默下来,似在迟疑。
杨彻嚼下一口,把筷子一拍,啪得一声响,平静道:“你要是拿我当自己人,就跟我说说她的情况。今天那个周子应,说是宁久微的手下,也来敲诈我一万灵石,或者拿枯息草顶也可以。对方一共五个人,两个筑基中期,三个筑基初期,今天接应我的人一接触就被拿下,他被吓的不轻,我还给他补了一百灵石。我想想就觉得纳闷,那宁久微就算功法奇绝,但筑基中期的修为还能翻了天了吗?她就算能越阶对敌,按说也奈何不了结丹修士啊?”
筑基巅峰和结丹初期的差距,要远远大于炼气九层和筑基初期的差距。更何况宁久微才是筑基中期。
两兄弟面面相觑。
杨彻见他们这副样子,心头也来了火,沉声怒道:“行。那大家就此别过,之前画符的费用,你们结一半给我就行了,另一边不要了。周子应那边的事情,我自己解决,也不会叨扰你们半分!”
“杨兄可千万别冲动!”听到这话,刘浦才微微变了颜色。
但两兄弟仍然是面带难色。
杨彻问道:“你们在巡守司这里得到了一些消息,对吧?”
两兄弟沉默,但他们的情绪波动已经告诉杨彻答案。
“现在我也是受害者,我可以保证不外传。”
接下来又是一阵沉默,杨彻估摸着这两人应该是在秘法传音。
屋子里充满着安静的空气,只有热锅滚肉咕嘟咕嘟的冒着泡。
一会之后,刘浦微咳一声,“杨兄可得守诺。”
杨彻照样冷着脸,点头表示同意。
“那个叫宁久微的,她是杀不死的。”
屋子里静默一个呼吸的时间,杨彻微微皱眉,确认似的问道:“什么叫杀不死?”
“就是结丹巅峰修士,把她肉身碾碎,烧成灰烬,将她神魂炼作虚无之后,她还会在过一段时间后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