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零丁零——”悦耳的铃声从远处传来。
“哎——老陈来了,姑娘们,快醒醒,老陈来了!”
趴在桌上睡着的三人睁开惺忪的睡眼,看到大路那头一个老头赶着小毛驴慢慢悠悠的走来。老头腰间挂着个酒葫芦,小毛驴脖子上挂着个拳头大的铃铛,走起来丁零丁零响得清脆悦耳。
“来,姑娘们,给你们装了两屉包子,这葫芦里是水,这是找你们的钱,足够给老陈付车钱了。”
“不用找钱了,大姐。”连卿把钱推回去,人家帮了忙,就当付小费了。
“那哪行!我们当家的看了,那个镯子虽然变形了,但是有七八钱呢!咱不能占这便宜!拿着吧!”
连卿只好把钱收了起来。
老陈是个慢性子老头,耳朵不太好,但这十里八乡,没有他不知道的地儿,可以说是个活地图。
老陈慢悠悠吃着包子,小毛驴在路边慢悠悠吃着草,一主一畜,神态如出一辙。
“老陈,待会儿送这几个孩子去良乡啊。”老板娘凑近老陈大声喊着。
“听到了听到了。”老陈掏了掏耳朵,看了看天色,“得晚上才能到。”
老板娘看向三人,连卿点了点头。杨絮和张翠翠早就归心似箭了,一刻也不想耽搁。
老陈给自己装了一屉包子,酒葫芦里灌满了酒,赶着驴车上路了。小老头很有原则,表示三人付车钱,吃食自己解决。
连卿临走时又摸了十文钱出来藏到了碗旁。好人就该有好报!现在自己身无长物,还不能兼济天下,只能略表谢意。
连卿是第一次坐这样的车,刚坐上去还很新鲜——敞篷小跑啊!晒着太阳,吹着风,呼吸着没有被污染过的空气,看着路边刚刚萌发的绿意,浑身舒坦!但是走了没一会儿就受不了了!木板车,连点垫屁股的稻草都没有,土路坑坑洼洼,屁股都颠麻了。
杨絮和张翠翠许是坐惯了这样的车,也可能是迷药的后遗症,在车上晃了一会儿就昏昏欲睡。老陈耳朵不好,也不说话,自顾自哼着小曲赶车,连卿无聊又难受,只好沉下心神,进入自己的书房,看看都有些什么书,顺便琢磨一下这些东西都是怎么出来的。
还是《红楼梦》吧,这里边的东西就算不小心被人看到也不会很突兀,不过为了保险起见,先拿块手帕试试吧。
记得《红楼梦》第二十六回有小红的罗帕,便在脑海里回想那一段,翻来覆去看了几遍,罗帕也没出来。嘴里轻轻念叨“罗帕罗帕”,也不管用。
于是从书架上取了书下来,翻到那一页,用手指一句句划着找,没想到,手指刚抚上“罗帕”这两个字,手心里便传来绵软光滑的触感。低头看去,手里果真攥着一方精致罗帕。手心攥紧,心里暗道一声:“收!”手里又空空如也了。
连卿激动了,原来是这么用的!别人能点石成金,自己这是点书成真啊!妈呀!发了呀!
今天是个好日子,心想的事儿都能成啊!
天无绝人之路,看来老天爷把自己送到这里来,注定让自己活得风生水起,成就一番事业啊!
有这一屋子汇集了古今中外的书,这不是“为有源头活水来”吗?书中自有黄金屋,古人诚不我欺!
这下,驴车也不硌腚了,连卿心中充满了万丈豪情!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
看得出老陈对这些路很熟悉,顶着夜色赶路也是轻车熟路。也许是穷乡僻壤,没什么可劫的,一路上倒是平平安安,终于在月落乌啼时赶到了良乡。
杨絮和张翠翠早就醒了,三人吃了包子,怀揣着安好归家的喜悦,一路说说笑笑。进了良乡,杨絮指着路,到了一处很规整的院子前。高大的石头墙,黑漆木门,看得出家境不错。
杨絮激动地跳下驴车,跑上前去敲门。
一个不耐烦地声音响起:“谁啊?”
“是我嫂子!”杨絮激动地喊,“嫂子,嫂子,是我!”
“小幺?是小幺!爹娘,是小幺!”
随着喊声,院内传来叮呤咣啷的开门声和急促地脚步声。
“幺妮儿!是幺妮儿回来了!”两道苍老带着哭腔与急迫的声音先后响起。
大门打开,一个小妇人率先出来,拉住了杨絮的手往门内带,把杨絮带了个趔趄。
“幺妮儿!幺妮儿!你可算回来了!你没事吧?”杨絮父母拉着她的胳膊泪眼婆娑地打量着。
“婶子,我赶集的时候生病晕倒了,正好碰到杨絮送我去了医馆,她光顾着照顾我,忘了找人给您捎个信儿。”
连卿赶上前去握住杨絮母亲的胳膊,摇了摇头,冲周围人使了个眼色。
这夜深人静的,一家人大呼小叫,恨不得整个村儿都能听见。保不齐就有那好事儿的蹲墙根儿呢!有那闲得蛋疼的,听见风就是雨,没事都能整出点事儿。这要让人听去了,明天指不定传出几个版本来!
连卿也知道,这个年代,女子被掳,传出去伤名声。
杨父杨母心领神会,杨母马上提高声音:“你这丫头!事情再急也得先找人给我们捎个信儿啊,急死我们了!”边说边对连卿投去感激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