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眼自己手中的药碗,碗底还残留着一层褐色的药渣,秋月白脸色微沉,他又看看床上阖眸的方伶,唤道:“方兄?方兄!”
对方没有任何反应。
秋月白彻底变了脸色,不对,不对劲,方兄今日为何如此能睡?一定是哪出了问题!
秋月白转身走向木桌,打算将药碗放好,带上叶蕴送来的诊脉手套为方伶好好检查一番,岂料,他刚将手套带上,便听到砰砰砰的撞击声。
秋月白回头就见床上的方伶双目睁的大如铜铃,四肢乱舞、浑身抽搐。
秋月白大惊,惊呼一声:“方兄!”立即跑到床前,一只胳膊用力钳制方伶乱飞的双臂,腾出一只手死死掐住方伶的人中,边掐边唤道:“方兄,方兄,醒醒方兄!”
直至掐到人中陷下一道深深印记,周围散出星星点点的红斑,方伶的双臂才像是被泄去了所有力气,突然软了下来,静静地挂在秋月白的臂膀上。
见此,秋月白松了口气,他收回掐着人中的手,抹了把头上急出来的冷汗,又将方伶的胳膊轻轻放回身体两侧。
他见方伶仍然睁大眼睛,眼珠却空洞无神,才松下去的心再次紧起来,他俯身凑近方伶,一手轻拍方伶面部,一边不断唤着方伶名字,企图换回他的心智。
“方兄?”
“方兄醒醒,方兄。”
“方伶!快醒醒!”
接连唤了几次,方伶身体猛地一僵,唰的弹坐起来,在秋月白探寻的目光下,胸腔一震,哇的吐出一口血,身体轰然倒下,再无知觉!
“方兄!”秋月白惊呼一声,忙抬起手腕为其诊脉,却发现脉象微弱,乱成一团,再不救治将回天乏术!
方伶情况危急,秋月白不敢耽搁,忙将自己的行医药箱搬出来,拿出银针,施针救人!
晨光熹微,秋月白满脸疲倦的将银针逐个用熟醋浸泡擦拭装进针包里。
床上,经过一夜抢救,方伶终于捡回一条性命,此时虽仍在昏睡,却是脉象平稳,并无不妥。
待将所有银针全部收拾妥当,秋月白这才有机会去细细查看昨夜从方伶喉咙里吐出的那摊血。
那血属实过于诡异,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不似常人血那般发红,也不似中毒之人发黑,而是两色相掺,红黑各半,即便过去一夜,可那股浓浓的腥臭味,仍未减半分。
“这味道似乎在什么地方闻到过...”秋月白低声喃呢,遂垂眸深思许久,忽而想到什么,秋月白掀开被子,翻起方伶的衣袖,果然看到先前缩小的脓包一夜之间增大不少,有的甚至变得非常薄,隐约可见里面有同样奇异的东西在流动。
看来光是内服并不足以消除脓包,弄不好还会加快脓包的增长,这可怎么办!
秋月白盯着方伶手臂上的脓包,眉心越皱越深。
不知过了多久,门外响起敲门声:“咚咚咚,秋太医可在?”
秋月白喉结动动道:“何事。”
“公子派小的来问问秋太医,可要开始更换药方?”钦九隔着木门问道。
听到药方二字,秋月白陷入沉默。
久久得不到回应,钦九不由拉高音调又唤了声:“秋太医?”
“回去转告苏相,这药方...不能用了...”短短一句话,包含了秋月白无尽的惆怅与无力。
“这..”钦九面带迟疑,药方不能用了的意思是说试药没有成功?
想到这儿,钦九眼皮子一跳,忙转身往外走,此事事关重大,他得赶紧告诉公子!
“公子,公子!”人未到,声先至!
听着门外传来的急促声,苏牧云下意识的看向门口,钦九不是不知轻重的人,如此大呼小叫必定是出事了。
布帘挑动,钦九着急忙慌的进来,顾不得行礼便匆匆道:“公子不好了,秋太医说那方子不能用了,想必是出问题了。”
钦九这边话刚落,那边又有人进来禀告道:“感染瘟疫的百姓不知从哪得知了药方不能用的消息,现在正在闹事,请苏相过去看看!”
闻言,苏牧云立即起身,径直向外面走去,见此,钦九与方才来报之人也迅速跟上。
知府县衙后堂,叶蕴一边与将士们赶制口罩、手套,一边时不时的往入口处看几眼。
刘柳氏见她这副魂不守舍的样子不由关切道:“长公主可是有什么心事?”
经过这几日的相处,刘柳氏对叶蕴也有了几分了解,这位帝都来的长公主,看着气势恢宏不太好接近,实则是最好说话的,与长公主相处,她竟意外的感受到被人尊重、认可的感觉是什么样的,这与以往她跟洛城各府夫人的相处十分不同,一个是面上的恭维,一个是真心实意的赞美。
“自方太医试药以来,隔离区那边每日都会派人传信告知试药结果,今日却毫无消息,本宫只是担心会不会是试药结果有什么不妥。”
“秋太医年纪轻轻就能在太医院任职,医术自是有目共睹的,长公主且安心,许是隔离区那边有什么突发事情耽搁了,一旦事情忙完,丞相大人一定会派人回禀的,长公主不妨再等等?”刘柳氏本是为了安抚叶蕴才说了这番话,哪知她话音刚落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