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的凤熙熙厌弃的啧了两声,“这皇帝老儿还真是爱做戏。”
昨夜不还要杀了她么?这就为了长生丹来讨好她了?
“我去打发了?”修长的指尖轻轻捋着她的青丝,谢景尘眯眸扫了一眼门外,低声询问。
扰了熙熙的清净,都该死。
“不用。”
向后靠了靠,凤熙熙拍了拍谢景尘的胳膊,红唇微启,“礼都送上门了,哪有不收的道理。”
“好,我随你一起。”
将一旁的黑青面具戴上,谢景尘与凤熙熙前后出了门。
“哎呦,莫神医您可出来了。”领头的太监正是是皇帝身边的红人,他上前一步,尖着嗓子躬身,“莫神医,陛下有旨,特命小的前来送礼。”
“哦?是么?”凤熙熙斜倚在谢景尘搬开的木椅上,指尖轻点着椅子扶手,抬眸间的眼神中透着一股难以言说的清冷,“不知陛下差你送来了什么?”
那太监满脸堆笑,当即点头哈腰地说道:“莫神医好大的福气呦,这次陛下送来了南海的珍珠,还有紧俏的西域香粉,都是陛下特意为娘娘挑选的。”
凤熙熙随意应了一声,身上的素色裙摆随风摇曳,宛如天山傲然的白莲。
“南海珍珠?”凤熙熙瞥了瞥那太监手中的木盒,声,抬手示意谢景尘接下,随口应付道,“有劳公公跑一趟,民女感激不尽。
说是感激,但是身子连动都没动,根本没有行礼的意思。
太监也不敢追究她的礼数,反而那枯树皮般的脸上的笑容更甚,连忙摆手,“莫神医言重了,能为莫神医效力,实乃奴才之荣幸。”
“嗯,蓉儿,赏。”
稳稳的接下十两银子,太监也便趁机偷偷打量着凤熙熙,心中暗自感叹,这莫神医昨夜把陛下激成那般恼怒之状竟还能博得如此多的赏赐,倒真是有手段。
正打算告退离开,却不承想一道身影突然从旁边冲出,扑通跪在了凤熙熙的面前,故作恳切的声音响在耳畔,“小姐!”
梨花带雨哭诉的,正是混在太监队伍里窜进来的春雪。
“小姐,奴婢知错了。”春雪满脸的泪痕,当下泣不成声,“小姐,求您不要赶奴婢走,奴婢实在是无处可去了。”
眼见着凤熙熙蹙了眉,春雪忙不迭的膝行转向太监,眼中流露出乞求之色,“公公,您帮奴婢说句话吧,奴婢惹了小姐不快,已经知道错了,您求求小姐,留下奴婢......”
太监起初被吓了一跳,听她这番话,面色也顿时为难起来。
于宫中浸了多年的眼睛小心看了看凤熙熙,又看了看春雪,心中悄然权衡利弊。
这凤熙熙在宫中的地位非同一般,连陛下都不敢跟她对着干,若是得罪了她,自己的前途恐怕也要受到影响。
心下定了主意,这太监便干脆的收回腿,手中拂尘一摇,“春雪啊,不是我不帮你,实在是莫神医的意思,奴才也不能违背。”
“更何况,你欺主在先,莫神医将你赶走也是人之常情,你还是自己求莫神医原谅吧。”
“公公,可是奴婢......”
眼见她又要折腾,谢景尘紧拧的眉宇间涌了几分寒意,面容笼着寒霜,眼神如刀,“主子面前,岂容你再三喧哗?”
颀长的身子上前一步,动作干脆利落,一手抓住春雪的胳膊,宛如扔垃圾一般将人扔出了门。
“此等奴才,若再被放入,尔等皆要受罚!”
“是。”丫鬟小厮们跪了一地应声,而春雪狼狈的被扔到门外,摔倒之际已是惊恐的尖叫,随即便被侍卫强硬赶走。
嘈杂渐平,凤熙熙却仿佛没有听到这一切,只是冷漠地擦着指尖,抬头淡淡地吩咐,“公公请回吧,告诉皇帝,就说民女收下了他的礼。”
“另外......”凤熙熙把玩着玉润的珠子,意味深长的勾唇,“还请公公转告陛下,民女还等着看李相受到他应有的惩罚。”
没想到她旧事重提,太监当即头大的很,只得顺着她的话稍稍安抚,“莫神医,这相爷行事确有些不妥,但毕竟是肱股之臣,还望莫神医......”
偷偷抬眼看了看凤熙熙,见她仍是副淡漠的样子,心中忐忑,不敢再和稀泥,转了话锋道,“莫神医放宽心,皇上已经打算严惩相爷了。”
凤熙熙听到这话,脸色这才缓和了几分,抬手抚了抚发间的玉簪,“嗯,知道了。”
又等了一会儿,见她没什么安排了,太监这才谢恩退下,一行人步伐飞快的离去。
说来真奇怪,他们伺候皇帝都没这么紧张过。
人群消失在巷口,而宅门外的石狮子后,悄然闪过一道人影。
正是李羽的手下。
回头看了看紧闭的大门,脸色凝重难看,低骂了几句,转身迅速离去。
......
丞相府。
手下跪在李羽面前,声音颤抖而紧张,“相爷,事情不妙......”
将自己听到的对话尽数转述,李羽细细听完,脸上血色顿失,“什么?!”
骤然起身,将手下一脚踹倒,“她个贱人!怎么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