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婴来到城门楼上,相里原正在这里亲自督战,见到雾婴过来,将他的无影弓递给了他,雾婴接过背在身后。
“怎么样了?嬴无虑能否有可能攻破城门?”
相里原笑道:“主帅昨夜离去时安排了他们将城守好,又加派了守城军,等我得到消息后,又带了一万多中流军过来,我们准备十足,他们仓促而攻,自然没有什么希望,只是他们的斗志不低,你看嬴无虑的样子,都有些疯癫了。”
雾婴点了点头,说道:“你目测一下,嬴无虑离我们有多远?”
相里原用手丈量了一下,说道:“大约有三百步,唉,他要是再靠近一半的距离就好了。”
雾婴知道他的意思,弓箭的射程为一百五十步,而到了一百五十步步以外,所谓强弩之末不能穿鲁缟,就是有弓箭能够射到两百步远,连一张纸也不能穿破,已没什么意义。
嬴无虑就是知道此点,所以站在三百步远,就是防止此事。
雾婴笑着摇了摇头:“若是在平地射箭,这么远的距离当然没有可能做到,但现在我们居高临下,我看普通弓箭兵的射程也会射到两百歩远近,只是这么远的距离,准头就难以把握了。”
相里原不知他说话的含意,跟着说道:“是啊,就算有一张铁弓,能够射这么远,其中经过风吹和下落,能到射到那边,就会偏差一丈以上,连吓吓他都未必能够做到,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了。”
“这次副帅出去迎我,是否将城中的弓箭全都带走了?”雾婴问。
“她让黑熊山搬走的只是成品,这一上午,估计还有两万支箭做出来,到了晚上就会有七八万支箭。”
“怎么会这么快?”
“箭杆早就备足了二十万根,剩下的箭羽也准备得差不多了,所有的人都可以抽出时间来帮铁匠,融化铁汁,打制箭簇,所以会越来越快。”
“那就行了,有了这么多箭,今天晚上就会让他们好看!哎,或者都不用等到晚上了……相里将军,你看我的箭法如何,能不能射中嬴无虑?”
在相里原愕然的表中,雾婴将无影弓拿在手中,瞄准了嬴无虑,将弓弦用力拉开。
嬴无虑早就看到了雾婴,心想此人韧力好强,打斗了半夜,既受了伤,又疲乏不堪,竟然还能来到城楼督战,不过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振奋士气了,这和他来到城下亲自督战的道理是一样的。
看他和另外一人两人说说笑笑,似乎根本没将他这支攻城大军放在眼里,嬴无虑恨得直咬牙,却又毫无办法。
等到他看到雾婴拉开了一张弓,而弓上却没有箭支时,忍不住哈哈大笑,他指着雾婴对身边的人说道:“你们看,这就是敌人的首领,叛匪的主谋,竟然像个傻瓜一样,举着一张空的弓对着我,难道不用箭,他也能射中我么?”
其他人也跟着哈哈大笑起来。
指责对方的愚蠢,也能提振己方的士气,嬴无虑身为朱雀军的将军,如何不知这种心理?
“嗖!”
可是,随着雾婴的弓弦松开,一阵无形的破空之声突然传来!
嬴无虑还没有反应过来时,他就感到一阵疾风扑面,头本能地向旁边一闪,耳朵上一阵剧痛传来,人翻身倒地。
其他的几名将领立刻围了过来,骇然发现嬴无虑的一只耳朵被割掉,整个头脸上都是鲜血。
他们面面相觑,看到对方眼中的惊恐之意,明明看到雾婴的弓中并没有箭,怎么还能将人射伤?
这种无形之箭,让他们人人自危,唯恐下一箭瞄准的就是自己。
站在城楼上的雾婴,对这一箭甚感满意,尽管为了拉开无影弓,自己身上的伤口都迸出血来,能够射伤嬴无虑,这些都是值得的。
对于给敌人造成的心理上的压力,他也早就预料到,不过以他现在的伤势,无论如何都射不出第二箭来,朱雀军的将领是白白担心了一场。
相里原对雾婴这一箭简直是要顶礼膜拜了,这一箭不仅表现出了雾婴极高的箭法和眼力,而且表现出了他那种只要我想去做就能做到的自信,以及对自己能力的估计之准确。
无影弓名不虚传,雾婴心下暗暗感激银月首领给他的这张弓,脑中又浮现出了银月首领攀爬悬崖的情景。
这一箭劲道又猛,准头又高,就连相里原也跟着欢呼起来,整个城楼的守城军见到对方的主将受伤,也跟着欢呼,仿佛打了一个胜仗。
嬴无虑捂着耳朵处在其他人的搀扶下,挣扎着站了起来,看着攻到城下,却被城楼上扔下石头砸死砸伤不少人的朱雀军,他终于说出了自己绝不甘愿的话——
“撤!让咱们的士兵全都撤下来!”
一名副将将嬴无虑的落在地上的耳朵捡了起来递给他,嬴无虑甩手就给了这名副将一巴掌:“我要这劳什子还有什么用?赶紧集合士兵,暂时退兵!”
那名副将唯唯诺诺地转身去了,他这次马屁拍在马脚上,心下暗怒:我一番好意,却换来一巴掌,奶奶的,打伤你的是雾婴那小子,又不是我,你拿我撒什么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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