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三娘一开始没注意,等听到齐芷蝶说是北地来的商人的时候,心里就有了一丝疑问。
北地的商人,这个时候,看中了莳花楼里的女娘?
“这巧娘,可是已经赎身走了?”
齐芷蝶点点头:“前两日刚走的,楼子里的姐妹们还一起叫了席面,吃了饭送了她一程。
听她的意思,应是跟着那商人先回北地,明年差不多这个时间应是还能跟着回长安来的。”
李三娘留了个心眼,觉得这事儿值得和不可先生说一声的。
两人又说了会子话,不可先生就到了。
齐芷蝶问了好,就直接退了出去,留李三娘和不可先生谈话,屋内自然还有秋香、十九和不可先生在就也必定在的驼背仆从。
“先生,如何?可是找到那有痘疮的病牛了?”
不可先生先是喝了一杯茶,才抬起头看向李三娘。
实在是不可先生之前是在宫里边,忙活了一大顿,水没喝一口,就直接赶来莳花楼找李三娘了。
“看了三娘子所写的,已经派人往北地找那生了痘疮的病牛了,现在到底如何,我也不知。”
“先生,你可知楼子里有女娘赎身,说是要跟着北地商人走了的事儿?”
放下茶盏,不可先生没想到如此小事,竟是被李三娘知道了。
“先生,那可是北地来的商人啊,这个时间节点,来莳花楼?”
不可先生笑了,对着李三娘说:“没想到三娘子不仅医术了得,心思敏捷,这种看似寻常的巧合的事儿,估计也就三娘子能看出不对来了。
三娘子放心,齐娘子在与我汇报的时候,就已经对那商人有过调查了,之后也有人跟着他们往北去,三娘子不必忧心这些。
倒是我还未曾恭喜三娘子,已经被太医署请去军营给疡医科的医师们授课了。
恭喜三娘子,说不得以后三娘子真能得个官身。”
李三娘对于不可先生知道自己被孙医监请去授课的事儿并不奇怪,毕竟,就不可先生这种暗地里的头目,想要知道什么消息,还不是简单的很?
既然不可先生已经知晓,这大概率是圣殿门的人渗透找到了不良人的这处据点,李三娘也就不再多说什么了。
至少,不敢像以前那般当面来,就证明圣殿门到底还是一拨乌合之众罢了。
过后,二人就酒精、牛痘的事儿的一些细节,仔细讨论了一番后,夜已经深了。
瞅着时间,不可先生就想告辞离开,李三娘却是踌躇着,不知这话该不该问出口。
“三娘子,这是?若是有事,尽管说就是了。”
“先生,我近来拜师于前太医署署正梁老医师,”李三娘看着不可先生点头,表示他确实是知晓这事的。
毕竟,早前不可先生就说了,他在李三娘家放有既是保护也有监视功能的暗探在的,那在李家发生的事儿,不可先生怎么可能不知道呢?
“近来我同师傅学习金针术,因着天资尚可,所以,大着胆子,我想给先生诊脉瞧瞧。”
不可先生顺着李三娘的眼睛往自己的双腿上看去,李三娘看不可先生脸上不再是温润如玉的清俊郎君的样儿了,就知道自己这话有些唐突。
“是我的不是,先生不高兴也应当,先生就当我没说过这事儿,咱们下回有事儿再见。”
李三娘赶紧起身对着不可先生赔礼道歉,可这话刚说完,礼还未行完的时候,却听到了不可先生说了一声:“好。”
李三娘猛地抬头,看向不可先生,见他点头,这才确定,竟然真的得了不可先生的允许了!
“先生,你......”
驼背仆从从不可先生身后走出来,想要制止,但不可先生抬手,看着驼背仆从摇了摇头,这驼背仆从才瞪了李三娘一眼后,退了回去。
其实,李三娘在刚才与不可先生的谈话之中,就已经开启了自己的透视眼,也看到了不可先生双膝的膝盖骨上问题。
是半月板损伤,非常严重的损伤,再加上有碎裂的细小的骨头在囊腔之中,足以造成让不可先生无法行走,只能靠轮椅出行了。
也怪不得不可先生这种身份的人,若是真的身体有疾,哪里还请不到有能为的医师治疗呢?
可若是这种无法治疗,在现代只能置换的病症,还真就是现在的医师办不到的。
也就可以理解,不可先生这种身份的人,可以说是暗地里的王者了,竟是个靠轮椅出行的瘸子!
李三娘拿出脉枕,在诊脉的过程之中,也在思考自己如何能让不可先生重新站起来。
从这伤处来看,多年前,不可先生定是经历过一场酷刑,才造成如此重的伤势,且在伤后没有及时治疗,才让碎骨进入关节内的囊腔之中,也未曾矫正,从刚才的透视之中,可以看到骨裂已经愈合,但是不正。
若要想让不可先生重新站起,除了半月板和碎骨的问题,还要精准再次敲断,再重新矫正,让骨头重新长上才行。
说着简单,可真的要施行的话,基本上是不可能的。
不可先生愿意让李三娘诊脉,一是李三娘确实有才,万一真的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