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够一个疗程,我保你脸上的痘痘能下去。”
孟子坤和闻小楼勾肩搭背,那是看得一愣一愣的。尤其是闻小楼,心里跟翻江倒海似的,打小围在他身边的小姑娘见多了,还真没见识过这样的。你说她厉害吧,其实也就鸡毛蒜皮那点毛病,真算不得什么,可当时大家都是小孩儿啊,你别看她灰扑扑的跟只小麻雀似的,可人姑娘不卑不亢,说出的话特有气势。
“我才不信呢!”大小姐要面子,凶巴巴放了狠话,应宁摇摇头,“不信拉倒喽!”作势就要把方子扔了,闻却却急得脸都红了,又不好意思开口,巴巴盯着应宁手里那张宝贝方子,生怕人家真给扔了,好在应宁最后只是晃了她一下,随手扔在了沙发一角。
“谁还看啊?”大姐笑眯眯道,“趁着小大夫在,你们可别错过这次机会,小四?”
谢淑白突然看向谢陆言,“你不让小神医给瞧瞧?”
谢陆言从始至终都在抱肩看戏,一整副局外人姿态,其实他心思压根就没在这里,他目光很淡,落在应宁脸上,晦涩不明,实际想的却还是刚刚那碗面。
这会儿孟子坤猛地推了闻小楼一下,“给他看看!丫天天喊腰疼呢!别回是肾虚吧!”
“滚蛋,老子那是打球累的!”
话这么说,可这会儿他却不知道怎么了,盯着应宁的那双小手,忍不住走上前去,坐在了她对面。
应宁照例先给他诊脉,指尖轻轻搭在少年健康有力的手腕上,肌肤相触的一瞬间,男孩儿小麦色肌肤下隐藏的青筋微微跳动了两下,应宁指尖的力度又向下压了两分,闻小楼还没回过味儿来,应宁便开口道,“他说的对,你确实虚。”
孟子坤哈哈大笑,猛拍大腿,“我说什么来着!”
闻小楼立刻把手缩回来,恼羞成怒,“你丫再说一遍?”
真傻了不是?这话还能让人再说一遍的?
“我说啊,你的脉象沉细数,也就是脉搏在深沉的同时感觉起来比较细弱,而且跳动的速度也比较快,这有点像肾阴虚的表现。不过你不用太担心,目前这个情况不需要吃药,你平时多加强点锻炼,吃些新鲜的瓜果蔬菜就好了,哦对了……”
“最好能够减少或者戒掉手'淫的习惯,这样对你的身体有好处。”
她说得淡定极了,真的,一点扭捏都没有,就是全场的男孩子全都石化了。
闻小楼耳朵红得跟要滴血似的,半天说不出话,空气中微妙的气氛在蔓延……有几个蔫坏的,也都在憋着笑,这时云綦清了清嗓子,主动出声打破这尴尬,“咳咳、好了好了,那就下一个吧,还有谁想看?”
这下谁还敢啊,大家纷纷后退,都说不不不用了!
这么纷纷一退,倒显得一直在原地一动不动抱肩看戏的谢少爷跟上前了一步似的,特炸眼。应宁这时候把目光放到他身上,她没说话,只是看了他很久,谢陆言也没有动,稳如泰山。
“你不看看吗?”见他始终不过来,应宁主动开口,这还是她今天第一次主动提及一个人的病情,“你看起来最不好。”
“你胡说八道什么!”闻却却脸色一变,跳出来斥责她,众人也都不敢吭声,多少有点看好戏的心态。
谢陆言身体不好,这本不是秘密,园子里人尽皆知的事儿,但是事实是事实,别人却不能提,尤其不能说他“不好”这类的话,谢家人顶忌讳这个,尤其是谢夫人,他妈,谢家三楼佛堂供着十二尊金身菩萨,全是保佑他的,在谢家,没人敢说他一个不字。
谢陆言此刻终于开了口,“哦?我哪儿不好。”
“需要诊脉。”应宁还是那句。
少年漫不经心地哼笑了声。
熟悉他的都知道,那笑可并无多少善意,是含着淡淡讽刺在里面的。他松开了原本抱肩的手,抬起步子,坐到了应宁对面。
谢陆言轻轻抬起袖子,随意地搭在面前的红木桌上,映衬得他的皮肤尤为细腻。他的胳膊纤细而瘦削,甚至能够清晰地看到紫色的血管。手指修长且洁净,一看便知是那种从未经历过世俗烟火熏染的少爷手。而应宁的手,因常年上山采药而显得粗糙许多,尽管她的皮肤天生白皙,但比起他那如玉般的手,还是逊色了不少。
应宁用三根手指搭在他的筋脉之上,开始专注为他号脉。她眼神并没有落在他身上,而是静静垂向某处,在深思。这一次,她号脉的时间格外漫长,比在场所有人的时间加起来还要久。然而没有人敢出声催促,大家都屏息以待,直到应宁略微一皱眉头,收回手指,
“好了。”
“好什么了。”谢陆言随手抽出张消毒湿巾,擦了擦手腕,丢进垃圾桶。应宁并不在意,虽然他这样的行为确实很无礼,但在此刻他就是她面前的一个病人,出于对病人的负责,她认真看着他说道:“你身体很差,病情很复杂,你的脉象细弱无力,反映你体内气血不足,脾胃虚弱,此外,你脉象中还带有非常强烈的弦紧之感,这说明你情绪焦虑,心神不宁,内心十分痛苦,也因此更加影响了你的食欲和消化功能,你有厌食症吗?”
她每说一句,他的脸便沉了一分,直到她将最后一句问出口,谢陆言的面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