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家里只剩他们姐弟后,邬思铭少有这么垂头丧气的时候,即便是被病痛折磨,都能笑嘻嘻地逗邬思黎开心。
邬思黎不在,邬思铭也不会把烦闷挂在脸上,就怕哪个医护人员撞见,跟她打小报告。
这么一想,邬思黎心下稍定。
玻璃窗上倒映出他们推门进来的画面,邬思铭眨眼间整理好表情,笑着回头:“姐,柯让哥。”
姐弟俩最为亲近,他掩饰得再好,邬思黎照样能在他神情里辨别出一丝勉强:“怎么了?”
“没怎么。”邬思铭见他姐看出来,没有强行否认,胡诌一个理由:“就是有道题解不出来,卡一天了,烦。”
“解不出来就先放放。”邬思黎劝:“别给自己太大压力。”
邬思铭点头:“我知道。”
“先趁热吃,吃完我帮你看看。”左柯让架好小桌板,买来的蟹粉小笼放上去。
邬思铭是个特别会回馈别人情绪价值的人,闻到蟹粉小笼的香味,声音都变雀跃:“谢谢哥。”
他拆开双筷子塞嘴里一个,邬思黎倒杯温水放他手边。
美食能治愈心情,邬思铭连吃两个蟹粉小笼,想法活络起来,他咽下嘴里东西,央着邬思黎:“姐我想吃草莓了,你去给我买点呗。”
“好。”邬思黎问:“还想吃什么?”
邬思铭:“没了,草莓就行。”
医院对面就有一家大型水果店,邬思黎拿上手机出去,门关上,邬思铭又慢吞吞吃完一个,似是在等待着什么,边又酝酿着措辞。
还没想好怎么开口,左柯让就先递出话头:“你姐走远了。”
他坐病床边椅子上,一副看透邬思铭的老神在在样儿:“有啥说吧,非把你姐支开。”
邬思铭撂下筷子,先拍个马屁夸一句左柯让火眼金睛,再切入正题:“哥,你平时跟我姐吵完架,都怎么解决的?”
怎么解决?
当然是床上解决。
但这话跟一位未成年小屁孩肯定不能说,于是左柯让脸不红心不跳炫耀:“你姐我俩从来不吵架。”
这是实话。
姑娘性子软,不高兴都是闷着不吱声,他知道他独断,为达目的甚至会用她在意的事情威胁她,所以她总是沉默。
他们之间也总是若有似无的隔着些什么。
没关系。
她总有一天会理解他的。
暂时将这些念头放到一边,他脑子一转,猜出邬思铭愁眉苦脸的根源:“你跟哪个女孩吵架了?”
“什么女孩!”邬思铭急忙忙辩驳:“我没说是女孩!”
左柯让好整以暇瞧着他。
“行吧我承认,是女孩。”
邬思铭别别扭扭地讲述一遍事情大概经过,就是前段时间他刷完题想放松一下,得到医生的允许,下楼去花园晒太阳,认识了一同龄女孩,俩人加了微信,偶尔聊聊天,昨晚上女孩给他推荐了部电影,今早俩人约着在花园一起吃早饭,期间讨论电影剧情,各抒己见,然后说着说着就吵起来了,然后女孩就被气走了。
“就这样,我发微信也不理我。”他肩膀都塌下去:“我知道我不该跟她争,但当时没想起来。”
邬思铭因为生病,没怎么好好上过学,也没什么朋友,现在终于结交一个,分外珍惜。他又不会哄人,只能求助左柯让。
左柯让同样没啥哄女生的经验,就是有经验也都是些不能讲的。
邬思铭满眼期待地看着自己,他怎么都不能丢面:“投其所好吧,那女孩喜欢什么?”
“我看她前两天发了个玩偶的朋友圈。”邬思铭找出来递给左柯让:“但我出不去,买不了。”
“行。”左柯让痛快结下这份跑腿任务:“下午买了给你送过来。”
“亲哥!”邬思铭立刻竖起大拇指,下一秒又改口:“不对,你是我亲姐夫!”
左柯让挑挑眉。
姐夫这称呼可比亲哥要好听得多。
这小子挺上道。
邬思铭补充:“但是姐夫,这事你别跟我姐说。”
左柯让问怎么。
“我怕她以为我早恋,训我。”他举手发誓:“我保证我们是纯友谊。”
纯不纯友谊的,左柯让无从判定,他一个十二三岁时就开始惦记邬思黎的人,没资格教育别人不许早恋。
但他还是叮嘱:“你自己有分寸就行,别叫你姐操心。”
左柯让每次过来,都会留下“别叫你姐操心”这么一句话,就像当初邬母总是会向邬思黎灌输“你以后要照顾弟弟”的想法一样。
左柯让对邬思黎的维护,邬思铭感受得真切,他十分感激左柯让,如果哪天他真的坚持不下去,这个世界上还有人能陪着邬思黎,她不至于孤身一人。
邬思铭欣慰一笑:“我知道。”
邬思黎买完水果回来,哄人话题早就结束,俩男生一人捧着部手机在组队打游戏,左柯让一如既往没啥变化,邬思铭眉眼间的愁郁倒是不再。
第六感告诉邬思黎绝对有猫腻,别看邬思铭这姐控唯邬思黎马首是瞻,但他主意也大,不想说的事情谁都撬不开。
估计问他是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