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上的小野昭明眉头紧锁,推开车门,皮靴刚一沾地,便传来坚硬之感。
那名手下正一脸不耐地对着小姑娘吼道:“哭什么哭,赶快让开!”
说着,他伸脚就要去踢那小姑娘。
小姑娘并没有躲,只是紧紧抱着那头已经断气的羊,泪水滴在羊毛上,哭得更加伤心。
在小姑娘的哭声中,小野昭明感觉到一种难以言说的烦闷,沉声喝止手下:“住手!立刻向她道歉,赔钱。”
手下愣住了,满脸不可置信,但看到小野昭明的眼神,他不得不低头,从口袋里掏出几张钞票,递给小姑娘。
这几张钞票足够买下好几只羊了,但小姑娘只是哭,不肯接钱。
手下的耐心耗尽,他恼火地威胁道:“再不拿钱,我就不客气了!”
小姑娘吓得一哆嗦,哭得更厉害了。
就在这时,曹戈从后方的树林里走了出来。
他本来在暗处观察着一切,看到小姑娘受欺负,终究忍不住站了出来,大步走向前,沉声道:“你们这样欺负一个孩子,算什么本事?”
小野昭明等人的注意力瞬间被曹戈吸引过去,他们先是一惊,随即手下便态度蛮横地回应道:“你是她什么人?关你什么事?钱都赔了,是她不要。一只羊而已,有什么大不了的。”
曹戈怒了,他瞪着那名手下,眼中闪过寒光。
这些人穿着考究,都是有身份的人,自己未必惹得起,而且当前自己也不能惹事,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怒火,转身对小姑娘说:“别哭了,羊已经死了,你先把钱收下。”
小姑娘听了曹戈的话,渐渐地止住了哭声,抬起头,用泪汪汪的眼睛看着曹戈,仿佛在他身上找到了一丝依靠。
然后,她颤抖着手接过那沓钱,紧紧地攥在手心里。
小野昭明笑呵呵地走过来,对曹戈道:“多谢这位兄弟。我们也是无意中撞了这只羊的,都是我们不好,把这孩子吓到了。如果你不来,我们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曹戈没理会他,这人的手下态度如此恶劣,主人也不会是什么好人。
曹戈看着那辆渐行渐远的黑色轿车,心中涌起一股愤怒。他紧握拳头,对着汽车的方向骂了几句,声音中充满了不满和愤怒。
随后,他转过身,看向还坐在原地的小姑娘,心中一软,俯下身去,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显得温和一些:“你家在什么地方?赶紧回去吧!”
小姑娘抬起头,看着曹戈,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但更多的是感激。
这个陌生的男人刚刚帮了她,她指了指不远处的一个小村庄,用颤抖的声音说道:“我家在那里。”
曹戈点了点头,又看了一眼小姑娘怀中的羊,心中叹了口气。
“那你赶紧回去吧,别让家人担心了。以后在路上要小心一些,遇到这种事情要及时躲开。”
小姑娘听了曹戈的话,用力地点了点头。然后,她转身朝着村庄的方向走去。
曹戈看着她瘦小的背影,又忍不住叹口气。
他走了几步,忽然眉头紧锁,心中的疑虑如潮水般涌来。
原本已经平息的车祸冲突,此刻在他的脑海中重新燃起,一幅幅画面快速闪过。
他清晰地记得,那个司机在呵斥小姑娘时,衣服下摆荡起,露出了一个黑漆漆的东西。
起初他并未在意,但现在回想起来,那个东西的形状、大小,都极像是一支手枪。
曹戈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了。
寻常有钱人家出门,带着保镖,保镖身上带着枪,这并不奇怪。
但方才那个男人只是一个司机,为什么连司机也带着枪?
这绝不寻常。
他努力地回想着那些人的面孔,却发现自己并不认识他们。
他们绝对不是临城站行动组的人,这点他可以确定。
而这伙人恰恰在这个时候出现,会是巧合吗?
一瞬间,曹戈感到一阵寒意袭来。
曹戈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知道自己必须立刻行动。
他深吸一口气,然后撒开长腿,朝着东吴镇的方向猛跑。
他的腿长而有力,每一步都跨出很远,与时间赛跑。
自己见过那几个人,是唯一的目击者。
如果他们真的是前来接应松本浩二的日本间谍,那么在没有自己指认的情况下,他们很有可能会逃出行动组的视线,给抗日工作带来不可估量的损失。
这个念头在曹戈的脑海中挥之不去,像是一团燃烧的火焰,激励着他不断加快脚步。
他穿过田野,绕过村庄,一路狂奔,直到远方的东吴镇在视线中渐渐清晰起来。
虽然疲惫已经侵蚀了他的身体,但曹戈知道自己不能停下来。
他咬紧牙关,强忍着肌肉的酸痛和疲惫的侵袭,继续向前跑去。
心中只有一个信念:必须尽快找到方如今,报告这个情况!
车上,气氛有些凝重。
手下回头看向后座的小野昭明,忍不住开口道:“小野阁下,卑职觉得方才对那两个人太好了。一只羊而已,我们根本不用理会那小姑娘的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