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温并没有随着入秋而变得凉爽多少。
炽热的阳光依旧烘烤着大地,让娜站在遮阳棚下,一手端着冰镇了的葡萄酒,一边观看场中,戴兜鍪的铁浮屠跟戴覆面盔的具装弓骑间的比拼,时不时挥舞着拳头大声叫好着。
他们清一色的黑色战袍,在铁器与盾牌的碰撞当中,发出铮铮铁鸣。
两人错身而过,又从马鞍上摘下骑弓,对准草人标靶便是挽弓搭箭。
但很快,让娜就兴致缺缺地回到了营帐里。
正在处理文件的洛萨,头也不抬地问道:“谁赢了?”
“算是不分胜负吧。”
“毕竟两个人射固定靶都是全中,每一次刺击,也都能精准命中草人标靶的要害,双方武器均无法破防,除非是拿着铁骨朵和狼牙棒生死相搏,否则实在分不出高低。”
洛萨点了点头。
铁浮屠跟具装弓骑兵的功能类似,都是弓马娴熟,司职正面冲击敌方步兵方阵的超重装骑兵。
除了铁浮屠装备东方式札甲,具装弓骑札甲,鳞甲,链甲混搭以外,两者无论是从战斗方式上,还是擅长方向来看,都惊人的一致。
随着时间推移,铁浮屠的队伍在洛萨麾下也逐渐形成编队,同具装弓骑兵一样,这两者都是洛萨麾下价格最高昂的骑兵队伍,许多贵族私底下一致认为,这是女皇对他青睐有加的另一佐证。
因为在他们的印象当中,除了帝国和萨珊王朝,不会再有哪一方势力有能力组建起这样一支价格高昂的骑兵队伍了——就算有,也划不来。
洛萨放下手中的文件,微笑道:“你好像不太开心?”
她板着脸道:“是啊,这都是因为你封我做什么圣枪守护者,现在,他们看我就像是在看神龛里的泥塑。”
“受万人景仰,接受他们的敬畏与爱戴,这有什么不好的?”
“但我还是更喜欢以前那样。”
洛萨调侃道:“是啊,这段时间,时常有人找我拍他们的肩膀,认为我有送子的本领。”
“也不一定是假的。”
让娜将酒杯丢到桌上,舔了舔嘴唇上的酒渍。
她的坐姿依旧很懒散,裙摆下隐约能看到那双紧致有形,像是雌豹般充满力量感的双腿。
“怎么,想要领教一下我的圣枪吗?”
“在这儿?”
让娜一脸不屑道:“算了吧,你就不怕正巧让般若撞见,昨晚明明说好了来我这儿睡的,结果中途又火急火燎往回跑,回去前还特意洗个澡。”
...
神清气爽的洛萨,凑到让娜跟前,被她抬手堵住了嘴。
“你也不嫌脏。”
“我自己的嫌什么?”
“就是因为是你自己的,所以你就不会感觉别扭吗?”
仔细想想,确实是这么回事,虎毒还不食子呢。
于是,退而求其次。
“那就亲一下脸颊好了。”
让娜摆了摆手,脸颊上罕见腾起了两朵红云:“快出去吧,库尔斯在外面等你挺久的了,你现在的脸皮也真是越来越厚了,你以前可不是这样的。”
是因为什么,导致本来正在处理公务的自己,就跟让娜翻滚到床上了呢?
哦,对,是“圣枪”。
帐外的库尔斯,面色如常地看着洛萨:“大人,外面有个自称是塞巴斯蒂安枢机主教的神职者,领着一队佣兵声称要加入到您的十字军当中。
塞巴斯蒂安...
“这个名字有点耳熟啊。”
库尔斯小声提醒道:“之前,就是他派人找到安德里亚斯想要租借新哈布斯堡建立修道院。”
“原来是他啊。”
洛萨随口问道:“他带了多少人?”
“两千余步兵,看装备还算精良。其中有过半都是精锐弩士,余下的也都是甲胄齐全的长戟士和披甲步兵,应该都是来自亚平宁的自由佣兵。”
“啧,唯利是图的雇佣兵,现在都要举起十字军的大旗,为神而战了。”
洛萨冷笑一声,语气中隐含嘲讽。
库尔斯微笑道:“就像吸血蝠,哪怕相隔几公里,只要嗅到一丝血腥味,便会闻讯而来,蜂拥而至。”
“我更愿意称他们是一群鬣狗。”
洛萨哂笑一声:“让这位塞巴斯蒂安枢机,去骑士比武场旁边的营帐去见我吧,多布置一些卫兵,给他来个下马威,这或许能使我们的枢机大人,在跟我开口说话前,提前斟酌一下。”
...
塞巴斯蒂安枢机有着一只很醒目的鹰钩鼻,这使他看上去就不是什么易于相处的人。
但他依旧在新教宗上位后,迅速平步青云,进入到了教皇城里的枢机团。
对这次会面,他其实并没有多少担忧。
因为在他看来,洛萨侯爵这种带着神圣光环的人,是最清楚神权的恐怖之处的,更何况,若洛萨侯爵觊觎国王的冠冕,就更不可能得罪他这个教宗的代表。
还未靠近大营,塞巴斯蒂安和他的仆人们便看到了那排成两列,双手握持战斧,放于胸前,从头到家都被包裹在铁甲中的瓦兰吉卫队。
这些精锐甲士,目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