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郑城南,张府大院。
张家世代相韩,至韩王安一朝,已历任五代韩王,光张开地自己就已经是三朝相国了。
不出意外,等到老迈的张开地退休或者干脆暴毙以后,下一任相国就是他嫡子张平。
当然,这都不重要了,反正韩国也没有下一代韩王了。
张家尽管百年为官,根深蒂固,但作为祖宅的张府却并不豪奢,整体古朴大气,算是低调有内涵那种。
在张府的饮茶室内,张开地和他的嫡孙张良——这一位就不用多介绍了,汉初三杰,运筹帷幄,倜傥留侯——正在喝茶聊天。
张开地穿着厚重的古朴华服,眉头紧锁着,一张满是沟壑的老脸上,写满了愁绪。
他很清楚,鬼兵案是不是姬无夜做的现在都不重要了。
就算真是郑国鬼兵寻仇,跟姬无夜半分钱关系没有,他也肯定会借机除掉自己,再推到鬼兵头上。
面貌清秀的好似二八佳人的张良,穿着素洁利落的青衫,一边抬手给自己祖父倒茶,一边细细观察他。
“祖父大人,可是忧心鬼兵案?”倒好清茶,张良将茶杯稍稍往张开地面前一推,语气很温和的询问道。
“唉!”张开地轻轻抚了一下自己整齐的山羊须,轻叹道,“良儿,鬼兵案此时已不重要了,就算破不了案,王上也不可能严惩我们张家。”
“现在的问题是,只要我开始查这个案子,姬无夜必不可能坐视不管,一定会对我下手,届时……张家危矣!”
张开地和姬无夜作对这么多年,一旦他死了,仅凭张平绝对抵挡不了姬无夜,整个张家很可能都会就此消亡。
张良看着自己忧愁的祖父,心下一叹。
鬼兵劫饷这场火,终于烧到了祖父身上,这既没有出乎他的意料,也没有出乎那一位的意料。
念头及此,张良朝张开地略一拱手道:
“祖父大人,也许……孙儿知道一个能一解祖父大人心结的人。”
“嗯?”张开地闻言,看似浑浊的眼眸突然锐利有神的盯住了自己的亲孙子。
在他眼里,张良可比他父亲强得多了,除了尚还年少,有时候想法会有些过于简单以外。
所以,他不认为张良会信口开河。
“是谁?”
“等到见面,祖父大人就知道了。”张良嘴角一弯,露出温润的笑容,对自己祖父卖了个关子。
“呵呵,那就……拭目以待。”张开地也不介意,脸上的愁绪不由消去了三分。
与此同时,新郑城南的另一头,大将军府中。
姬无夜此时的脸色和张开地恰好相反,老脸笑得皱纹挤在一起,好似一朵雏菊。
“哈哈哈,张开地,你个老不死的老东西,本将军看你这次死不死!哈哈哈……”
姬无夜一边肆意猖獗的狂笑着,一边唤来墨鸦:
“墨鸦!”
“将军!”墨鸦黑色的身影应声落地,半跪行礼道。
“你今天晚上就给我去张府,送咱们的张相国上路。”姬无夜收起笑声对墨鸦下了命令,但他笑声虽然止住了,脸上的得意之色始终掩盖不掉。
“记住,干的利索一点,一定要让相国大人走的安详。”
“将军放心。”墨鸦抱拳领命。
………………
是夜,紫兰轩。
每一天的紫兰轩都不一样,但也都一样。
形形色色的客人在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姑娘的带领下,进进出出,人总是会变化,但是事儿还是那些事儿。
不过,今天紫兰轩的大门口来了一位……应该说两位十分特殊的客人——张氏祖孙。
张开地为人古板守旧,因此张家家风极严,对于风月场所一向避而远之。
张良在城中是个远近闻名的谦谦君子,为人温润如玉,守礼循矩,跟紫兰轩这种地方从来没有交集。
而张开地就更不用说了,六七十岁的老帮菜,就是嗑小药丸也没戏唱,更不可能来。
这两位可以说是稀客中的稀客了。
稀奇到所有人,不管客人还是姑娘,但凡知道他的,都忍不住用眼神乱瞟这祖孙俩,但又没一个敢凑上来。
张开地黑着一张老脸,领着张良不紧不慢的踱步走进紫兰轩,架势摆的很足。
要不是出于对自己孙子的信任,外加他现在也是走投无路,没得选择,张开地死都不会进这等地方。
紫女几人就在三楼的房间,透过窗户观察着下面佯装镇定,实际还是有些尴尬祖孙俩。
古寻握着一把瓜子,一边嗑,一边伸手指着他们笑道:
“这张相国还放不开……哈哈,有啥不好意思的,我看紫兰轩也不是没有和他差不多年纪的人来呀。”
焰灵姬也在一旁凑热闹指指点点道:
“那个老头看着就没劲,倒是他后面的小后生,看着可真清秀呢,估计会很有趣。”
古寻瞥了她一眼,心底冷笑一声。
是啊,可有趣了,未来的谋圣呢,把你卖了你都不知道自己作价几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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