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最后一节是体育课,自由活动,但是不让回教室。
宋盼儿一直在操场旁边发呆,手里还拎着她那个大袋子。
“宋盼儿,明天给我带一包‘好老婆’,一个果丹皮。”同班的吴刚同学,乐颠颠的跑了过来。
可惜他的笑脸,没有得到热情回应,宋盼儿现在有些悲伤。 没文化真可怕,她上辈子的人生短暂且单调,导致她连一些基本的生活常识都不知道,她以后得好好用脑子了,不能想当然的一个劲儿往前冲。
哎!还得随身带着这一摞子钱多久?
宋盼儿实在忍不了了,决定明天请假,她要去市里办身份证。
这钱拿的她都要神经衰弱了,在家里怕被她奶发现,在外面怕被老师同学发现,真是时时刻刻都提心吊胆的。
学生时期,学习好的学生,真的是被另眼相待的;学习好+长得好,老师那更是,有求必应;学习好+长得好+情商高,那就是王炸,所向披靡。
白媛媛都没有问宋盼儿请假的原因,直接玉手一挥,批了,宋盼儿很容易就请到了假。
不过,也还好请到了假,宋盼儿到了公安局一看才知道,拍身份证照片的人,人家周末也休息。
不过还有更大的问题横在宋盼儿眼前。
她年纪不符合申领身份证条件。
到底是她草率了。
人逼到一定份上,会爆发无限潜力。
宋盼儿实在没办法了,她打算剑走偏峰,让别人冒充自己监护人去开户。
去批发市场那边,花十五块钱雇了个长的和宋志刚有点像的人,让他在乡里信用社门口等着。
自己返回家里,偷出了宋志刚的身份证和家里的户口本。
她想试试能不能蒙混过去。
这时候的银行办事流程远没有后世那么严谨。
更幸运的是,信用社之前的那个姑娘休息,今天值班的是一个没见过的中年人。
工作人员看了看身份证,扫了一眼宋盼儿旁边的‘宋志刚’后,就开始走存钱流程。
宋盼儿暗暗松了一口气。
赶在信用社下班前,她终于存上了这笔钱。
像是夏天掉进凉水盆里,全身心都舒坦了,宋盼儿这晚终于睡了个好觉,尽管宋婆子呼声震天。
不过存钱时有个小插曲,她一共存了四万八千五百块,看见她存这么多钱,那个工作人员好奇的不得了,刨根问底的问这钱怎么赚的。
宋盼儿抢在‘宋志刚’前面,撒谎说她奶奶刚出车祸死了,这是赔偿款。
她这奶奶昨天还要过寿,今天又被她说死了,她都有些同情她奶了。
劳累了这么些天,终于周末了。
宋盼儿早上起来,正在烧洗脸的热水,砸吧砸吧嘴,昨天晚上光顾着补觉了,她好像忘记件事儿。
她家井里剩下的肉,前天晚上做了,她奶好像又供到碗柜子里面了。
昨天折腾了一天,都忘记了。
不过,也没事儿,这大冬天的,肉放一天也不会坏。
宋婆子吃了饭,撂下筷子就出去打小牌了。
临走还吩咐宋盼儿道:
“死丫崽子,那玻璃都多少天没擦了,还有那炕单儿,门帘啥的,家里看着埋汰的,都给我洗洗。还有那柴禾垛都那么矮了,眼见就没东西烧炕了,你上山捡点树枝儿去。”
“成天就知道躲懒,也不知道上那破学有啥用,没事闲的,这大盖帽儿咋啥都管。”
一边唠叨着,一边走远了。
宋盼儿拿钥匙打开了家里的碗柜子。这一看,差点没喷出来。
就见她做得那碗红烧肉摆在碗柜正中间,周围跪了一圈小纸人,上面写着她奶的大名“宋世英”。
剪得纸人有几个没跪住,有的趴下了,还有的躺下了,看着好玩的很。
宋盼儿故技重施,最后,还在每一个小人上,都踩了一脚。
吃了肉,宋盼儿终于有力气干活了。
先是烧了一锅水,把宋老婆子的被褥拆了,洗了洗,晾上,然后是炕单儿,窗帘,门帘,全都洗了一遍,晾了满院子。
直了直腰,接着又擦玻璃。
这一套的活计,宋盼儿从五岁就开始干了,现在不说得心应手,却也干的像模像样。
等全收拾好了,已经下午一点多了,早上的肉都消化没了,宋盼儿装了一盒火柴和两根地瓜,拿着镰刀和绳子上山了。
她家前面的山很大,一座接着一座,绵延了好几里。这周围的村子都是围绕着这几座山建的。
前些日子下的雪,现在还没有化。一踩咯吱咯吱的。
树林里经常听见有野鸡“咯咯咯”地叫,稍微靠近一点,就会被惊得直接飞起来,翅膀拍得树枝乱飞。
野鸡不比家鸡,它能从这座山头,直接飞到另一座山头,所以想要逮到它们,那可不是件容易的事儿。
村里有的人家,用泡了药的苞米粒逮野鸡,宋盼儿觉着那药最后又是吃回到人肚子里了,何必呢?膈应的厉害。
扒拉出一块空地,宋盼儿先是点了一堆火,眼见着要烧灭了时,把带来的两根地瓜扔了进去,接着就不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