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此之前,白湖和盛忠业来到药室的时候,她就已经阻止过他们,不要做傻事。忆雪是她的女儿,她救她就行了。
可当时她已经为忆雪扎了引毒的针管,针管里的毒血还引到了她的身体里,她完全没有力气阻止他们。
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将她身体的毒血,又分别引入到他们的身体里。
“傻子……”任若雪低声喃喃着。
“到底是谁傻呀……”恶婆婆隐忍着刺骨散,在身体里毒气蔓延的痛苦,面对任若雪一直带着微笑。
盛烯宸将地上瘫坐着的恶婆婆横抱起来,抱到任若雪的床边坐下。
她们虽然不是亲姐妹,但比亲姐妹的感情还要深。
恶婆婆拉着任若雪的手,脑海中回忆起二十多年前,任若雪为了照顾怀孕中毒的她,每天定时定量的将她身体里的毒,引入到自己的身体里的情景。
那个时候任若雪一直安抚她,说她是神医的大徒弟,是她的大师姐。她将师父和师娘一生的绝学,全部都学会了。
就她身体里那点小毒,她轻轻松松就能治疗好。只是前提得把毒引到她的身后之后,直到白湖的身体里的毒,全部都清除了,她才能够服用解药。
或许是当时的她,还是太自私了。她想让肚子里的两个孩子活着,便一直抱着侥幸的心理,任由自己相信师姐的话。
相信那么厉害的毒,真的伤不了师姐的身体。
“我就是一个自私的人……一个歹毒的人……”恶婆婆痛苦的摇头。“我做你任若雪的师妹,无疑是丢了你的脸。你知道吗?在无佛寺的时候,我差点毁掉了在水晶棺里的你……”
她想着只要任若雪的‘尸体’不在了,施明龙就彻底没有了念想,一切也都将结束。
可她不知道的是,水晶棺里的任若雪并非是‘尸体’,她真的只是沉睡了,如同植物人一样而已。
谁能想像得到,施明龙会让一个女人代孕了,他和任若雪的孩子。他甚至还对自己的亲生骨肉那么的狠。让忆雪经受了二十年的刺骨散之毒的侵害。
“不说过去,只谈现在。”任若雪反手拉着恶婆婆的手。“师爷和师娘都很疼爱你,你也是我最亲的小师妹,下辈子……我们……我们做亲姐妹吧。咳……”
任若雪难受的咳嗽,口中同样吐出了黑色的血。
刺骨散之毒,算是他们所知最毒的一种。一旦蔓延到了骨髓,那都必死无疑。当年神医夫妻二人都没能研究出解药来。
这本就是一种禁术,害人又害已的。神医烧掉了手稿,是施明龙心术不正暗中偷抄下的复本。因为他想研究‘起死回生’之术,想长生不老的跟任若雪共同千千万万载。
但这种毒从婴儿时期就沾染的话,那个人就能存活二到三十年。
任若雪欠忆雪太多,只有她为忆雪解毒,忆雪三十年后才能再多活十年,二十年。
“好啊……”恶婆婆答应任若雪,脑袋搭拉在了盛烯宸的怀中,默默的望向盛忠业的方向。
她要去找盛忠业了,怕去晚了,就赶不上盛忠业的脚步了。
“妈,妈妈……”白杉发现母亲的情况不对,她起身疾步冲跑过去。
她抓着恶婆婆的手,尽管恶婆婆的手是软的,可她的肌肤却与寒冰没有区别。
“白湖……”任若雪痛苦的叫喊着她。
所有的都沉浸在伤心欲绝中,时德刚刚去世,又有两位老人离开,整个盛家老宅都挂起了孝布。
任若雪被盛烯宸抱回到楼上的卧室里,她明言让时柔和忆雪到房间,还有时家的子孙。
忙活了一夜,凌晨时分,时曦悦特意将几个孩子也叫到了任若雪的房间里。
直到现在忆雪都还是懵懂的,不知恶婆婆和盛忠业是如何去世的。
而在那个药室里,母亲任若雪又到底对她做了什么。
“忆雪……”任若雪示意站在一侧的忆雪。
时柔坐在床边,低声默默的哭泣。
母亲突然让时家的人都到这里来,那肯定是要交待后事,她也快不行了。
“忆雪,你还愣着干什么,快去呀。”时曦悦见忆雪站在那里默不作声,也没有任何反应,她直接把她推到了任若雪的身边。
“……”忆雪表情淡漠,她被时家的人包围在其中,有种被赶鸭子上架的不适感,心中生出了无尽的叛逆。
难道就因为她是任若雪的女儿,时家人就可以想对她做什么,就对她做什么吗?
她又不姓时,同样也不姓任。
确切的说,她除了‘忆雪’那个名字之外,没有任何姓氏。
施明龙给她的户口本上,就只有忆雪二字。
说是他施明龙的亲身骨血,可他却连一个‘施’家的姓氏都没有给她。想想都觉得可笑,又可悲。
她的存在,无论是人,还是名字。那都只是施明龙为了救任若雪的利用工具。
“忆雪……”任若雪抬起手来,抓住了忆雪的手。
忆雪的手不适的颤抖了一下,随之的感觉是凉,那种来处骨子里的凉意,她比任何人都要清楚,毕竟她已经经历了整整二十年。
可此时此刻,好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