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生产伤了元气,气血俱亏,月子里的调养便十分重要。
为了不让琐事吵到他的宝贝,萧君湛下令不许任何人进宫探望。
包括宗室的王妃们,和卫含章生母江氏。
一直等到皇子的满月宴,卫含章才见到了娘家人。
江氏抱着外孙,笑的见牙不见眼。
“陛下可有给取名字?”
卫含章想了想,还真被问住了。
生产完的一个月,她抱孩子的次数屈指可数,萧君湛不肯叫她操劳,都是趁着孩子吃饱喝足,不哭不闹了才叫奶娘抱来给她玩。
见过她亲吻小孩脸蛋后,还煞有其事的不许她再这样,说是这孩子日后要担起国家重任,需心性坚毅,沉稳厚重,绝不能耽于妇人之手。
卫含章见他说的郑重,又一想人家是皇帝,要培养自己的继承人,她确实不该拖后腿。
亲都没亲过瘾,更是没想起问孩子的名字。
这样的事,就算是亲娘,她也不好意思说。
所以,她看向一旁的绿珠。
绿珠会意,知道这是让自己解围的意思。
可面色却还是一阵变幻,半晌,艰难道:“陛下还未给皇子取名。”
卫含章和江氏皆是一惊。
这都满月了,还是皇长子。
竟然连名字都没取?
江氏一言难尽道:“你们几个还在肚子里,你阿爹就想好了名字。”
言下之意是,你同陛下只顾自己恩爱,未免也太不看重她亲亲外孙了。
卫含章被糗的脸色涨红。
好在宁海正好从外头进来,笑呵呵的施了一礼,道:“陛下给皇子赐名为瑞。”
前头正在摆宴,名字想必是当场取的。
按族谱,这一代的嫡系是宸自辈,那皇长子的名字就是萧晟瑞。
卫含章念叨了两句,伸手抱了抱儿子,笑道:“你父皇给你取的名字不错。”
瑞字,吉祥,美满之意。
就算这个小家伙,折腾了亲娘一场,但谁能说,他的父皇不爱他呢。
满了月的萧晟瑞,跟刚刚出生时的红猴子不一样,已经是白白嫩嫩奶娃娃一枚。
卫含章瞧着瞧着,心里那一丢丢母爱也激发出来,忍不住低头亲了亲他的脸蛋。
又献宝似的给江氏看,“阿娘你看,我儿子模样生的俊吧?”
“……”江氏无言的瞅了眼女儿,低头看向外孙时,笑意也是忍不住,“哪里有不俊的道理,无论是像你,还是像他父皇,必定都俊的不像话。”
母女俩对着刚刚满月的奶团子亲香了好一会儿,一直等到孩子饿了,哭闹起来,才由奶嬷嬷抱着离开。
殿内再无旁人,江氏对着女儿的好脸色,后怕道:“听闻当日生产凶险的很。”
“也没有多凶险,”卫含章摆摆手,“胎位正常,又有那么多医术高超的御医在,就是他太紧张罢了。”
“陛下确实疼你,”江氏叹道:“再没见过比他还能疼人的夫君了。”
这样的夫君,还是万乘之尊。
本该三宫六院,现在独宠一人。
满朝文武愣是没有一个人,敢上奏叫他选秀。
就连江氏这个做母亲的,也忍不住感叹女儿的好命。
想着,她忽然眉头一皱。
卫含章见状,问道:“阿娘怎么了?”
“想起你外祖家的事儿了。”江氏面露厌色,可见确实烦了娘家那档子事。
闻言,卫含章也明白了过来。
还是爵位惹的祸。
她外族家得封承恩伯,世袭三代。
但外祖父年纪不小,眼看着土都埋到了脖子,立世子之事迫在眉睫。
按照寻常人家,当然是别无二话立长子。
可江家又有所不同。
江大老爷是罪官,当年他可是险些连累全家老小,虽最后被网开一面,但他那一房子嗣也是被判流放的。
若不是家里养出了未来皇后,哪里能有今天的好日子。
得陇望蜀是人的本性。
当年只想着能保命的江家,现在得了爵位,不可避免的开始为了继承权而起了纷争。
一直和和睦睦的三兄弟,明里暗里争斗了起来。
二老爷和三老爷都不服长兄这样一个罪官,来继承家里爵位。
说出去也贻笑大方。
可大老爷不继承,老二和老三更是谁也不服谁。
都是嫡子,老大既然没了份,那他们谁也不比谁差。
江家内部这些事,在卫含章孕期时,几位舅母趁着入宫探望,就透出了口风。
话里话外的意思,还是想让她来决断。
毕竟爵位是因为她才有的,所以,也该让她来决定谁继承。
可卫含章哪里会管这样的麻烦事儿,清官难断家务事,这还不是她的家事。
即便她是皇后,也没有将手伸到臣子家,管人家家里的私事的道理。
卫含章没有立场管,这样的事,只能由她外祖父外祖母去决断。
江氏走后,宴会也散了。
萧君湛回了内殿,一进门就看见他的小姑娘蹲在角落逗小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