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玉门关不远的楼兰军帐里烛火通明,将士很顺利地将信递了进去。
新任楼兰国主半张脸都蒙在面巾里,他看着被吓得瑟瑟发抖的年轻侍卫,一脚踩上了他同伴的尸体,漫不经心地轻笑出声:“回去告诉你们城主,楼兰境内,并无这两个人。还有,将这个交给他。”
将士脸上带血,看着被一剑刺死的同伴,额头上不断渗出冷汗。
他们刚进帐,楼兰国主就亲自动手将跟他一起来的同伴一剑刺死,连一丝声音都未发出就已见了阎王。
他摸不清这位国主的心思,只得小心翼翼地从他手里接过匣子,冷汗涔涔地道:“是。”
说罢有些腿脚发软地走出帐子。
一直回到羌城城内,他才梦游似的抹了一把额上的汗,似乎没想到自己还能活着。
而等他走后,一道暗红色身影自楼兰国主身后的帐子内走出:“你就不怕他发现你的真实身份?”
新任国主往无心的方向瞥了一眼,不屑地挑眉:“我的事还轮不到你来管,还有,下次跟我说话时,注意你的语气和态度。”
说罢袖子一挥出了帐子,似乎是对无心十分不屑。
一个被人打伤的老怪物,有什么资格来对他指手画脚?
若不是留着他还有点用,他早就一剑解决了此人。
而无心看着新任国主狂妄的背影,眼底的戾气一闪而过。
新任国主出了帐子后,直接往自己左手边一个看上去十分豪华的营帐走去。
按理说军中不得出现女眷,但这个帐子门前却有两个侍女看守,见他过来,忙不迭地乖巧行礼:“见过国主,圣女她,已然睡下了……”
国主的眼神在一瞬间变得阴沉。
他沉沉扫视一眼帐内,阴阳怪气地开口:“圣女若是睡下,本国主就不打扰了。只是本国主想提醒圣女一句,若是明日晚上还等不到圣女献身,本国主可不能保证那人的死活。”
说罢,国主气愤地一甩袖子离开了营帐门口。
两个侍女见国主动怒,忙不迭跪倒在门口。
而帐内的曦月,则无力地倚着帐门滑坐在地上。
她眼眶里蓄满泪水,稍顷,她眨了眨眼睛,几滴泪珠便从眼眶里簌簌滚落。
而曦月的眼神却在一瞬间变得清明,眼底隐隐生出几分解脱之意。
或许,她该放手一搏。
而那个传话的小将领将匣子拿回去恭敬地交给牧星野后,就规矩地退到了一边。
牧星野现在已是新任城主。
清晨的微光自天空投射下来,牧星野站在玉门关的城墙上,向楼兰安营扎寨的方向望去。
阿大恭敬地将那盒子打开,露出里面盛着的物件来。
一个只有他巴掌大的精致仪器静静躺在盒子里,在熹微的晨光下散发着耀眼的光芒。
“主子,是轩辕仪。”阿大一眼认出了那物件。
昨日阿福被掳后,阿三莫山谷等人就开始沿着阿福失踪的地方四处寻找,可一直找到现在都杳无音讯。
因此只余阿大在牧星野身边照应。
城中杂事颇多,他根本无法脱身。
牧星野盯着那盒子看了两眼,忽然将轩辕仪从盒子里拿了出来。
他右手把玩着轩辕仪,眼神却看向远方连绵不绝的雪山,有些深邃悠长:“军中查不到莫罗莫恪两兄弟,那这轩辕仪,又从何而来?”
无人应他,他随手把轩辕仪掷回盒子里,淡然吩咐道:“好生看管着。”
就在两人说话的间隙,空气中忽然传来一道极轻的破空之声,紧接着,一枚利器直直朝着牧星野的面门而来。
牧星野双手背于身后,速度极快地往旁边偏了偏头,那东西擦着他的鬓发飞过,接着“钪”的一声钉死在他身后的城墙上。
“什么人!”阿大神情冷峻拔出剑,朝暗器袭来的方向冷喝一声。
牧星野却微微侧头,凝视着钉死在城墙上的那片蕨麻叶看。
玉门关气候极为干燥,一年到头都不见得能有多少雨水,是以并没有什么植物能很好生长在这里,唯一的例外便是这蕨麻。
生命力极为顽强,结出的果实被人称为人参果。然蕨麻叶的柔韧度很差,寻常人决不能拿它当武器。
这人能将如此脆弱的叶片钉死在城墙上,实力恐不在他之下。
阿大冷喝一声后,一道黑色人影慢慢浮现在城墙上。
那人全身都裹在黑色斗篷里,看不清面容。他的身形极为消瘦,站在城墙边缘雕刻的神兽上,身上散发出一种孤寂沉郁之感。
边关的风呼呼刮着,吹得他衣袍猎猎作响,他双脚虚虚踩在石块上,仿佛下一秒就会被风吹下去。
退一步便是万丈深渊,他清冷孤寂的身影与身后蔚蓝无际的天空交织在一起,有一种凄异破碎的美感。
“阁下为何而来?”牧星野打量两眼此人,忽然出声。
他一身白衣,清冷如玉,而来人一身黑袍,沉郁孤寂。
一黑一白两道身影相对而立,像极了黑夜与白昼奇异的交织,黑夜独自蕴奥秘,自昼不见其同色。
听到牧星野问话,那人并未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