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浩浩荡荡的人群里一片死寂,空气瞬间凝固。
“你说什么?”牧安泽还没说话,旁边的大太监鹿久尖细的嗓音倒先响了起来。
他今日可是奉了皇后娘娘的命令特意来告知方月她与寿王的成婚时间的,还从宫里带了秀坊里几十年手艺的老师傅来给她量体裁衣。这眼下人还没见着呢,就弄出了这档子事?这不是明摆着在打皇后主子的脸吗?这让他回去后怎么跟皇后娘娘交代?
这姑娘,当初看着也是个机灵的,知道为了自己的权益往上爬,怎么现在倒犯起糊涂来了?
真是气煞他也!
“你说的可是真的?”牧安泽的眼睛危险地眯了起来,直直地盯着香云看。
他阴沉的目光直看得香云心里发慌,香云略显慌乱地垂下了头。
“小丫头,我可告诉你,污蔑侧妃清誉,其罪当诛,你可想好了再回话。”牧安泽转着手里的扳指,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声音听上去也带着点玩世不恭。
可一直跟着他的鹿久知道,这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牧安泽此时正压抑着自己的情绪,稍有不慎,便是个尸骨无存的下场。
香云跪在地上,砰砰砰地磕了好几个头,额上很快沁出一抹殷红的血迹。
她泪眼婆娑地看着牧安泽:“爷,就是给香云十个胆子,香云也不敢欺瞒您呀!香云一家几代人都是咱们府里的下人,有的还是皇后娘娘特意从原来的府里拨过来的,对爷是最忠心不过。香云哪里敢做出欺上瞒下,颠倒是非的事情来?若不是亲眼所见,香云是万万不敢开口讲出来的!真相就在屋子里,爷进去一看便知晓。”
香云声泪俱下,那凄惨的模样看上去倒不像是在说谎。
牧安泽不再摆弄他那玉扳指,把手往后一背,眯着眼冷声吩咐道:“把院子给我围起来,鹿久跟我进去,其他人在院内等候。有异动者,杀无赦。”
“是,殿下!”
随着牧安泽的一声“杀无赦”,马上有一列侍卫手持长矛从人群中出列,一路小跑至方月所居的翡月轩,把院子严严实实地围了起来。
牧安泽带着鹿久往翡月轩赶,香云乖觉地跟在他们身后,老远就看到方月的翡月轩门口围满了人,牧安泽后院里的那些女人围在一起交头接耳,对着院内指指点点。
见牧安泽赶过来,她们十分有默契地向牧安泽行礼,主动为他让出了一条路。
牧安泽看着眼前这一众莺莺燕燕,阴郁的眸子忽然暗沉。
就这一会儿的功夫,消息怎么就传开了?
方月房里的大丫鬟是死人吗,连个消息都压不下来?
再一想到方月房里可能真的躺着一个男人,他身上的戾气越发浓重。
“把她们给我围起来,没查清楚真相之前谁都不准离开。”牧安泽直接让侍卫把那群莺莺燕燕围了起来。
牧安泽带着鹿久往里走,经过香云身边时,他却像想起什么似的突然停下了脚步。
他冷冷地看了香云一眼。
香云吃了一惊,忙不迭跪下来。
“抬起头来。”牧安泽的语气一贯阴柔。
香云红着脸抬眼,那模样当真是我见犹怜,娇中带媚。
牧安泽半伏下身子,突然伸手钳住了香云的下巴,他仔细地端详着香云的脸,片刻后笑道:“长得不错,爷喜欢。”只是那笑意未曾到达眼底。
讲完这句话,牧安泽就背着手接着往里走了。
跪在地上的香云听着牧安泽夸赞她的话,心底溢出一股又一股的欢喜。
太好了!爷这么说,定然是看上她了。
她就知道凭借着自己的姿色,讨得牧安泽的欢心并成为他的女人并非难事。她长得并不比方月差,连方月都能成为殿下的女人,为什么她不可以?
这段日子她把肌肤调理得很好,肤如凝脂如白玉,这说明她从那归云菜馆买来的桃花羹还是有效果的,也不枉她这些天日日未曾间断地连续喝,寿王殿下果真看上她了!
“把她拖下去喂狗。”
正当香云沉浸在自己成为王府小妾,昔日共事的姐妹们投来羡慕眼神的美好幻想中时,耳边却突然传来一声冷冷的吩咐。
香云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两个如狼似虎的侍卫架住了胳膊。
她这才明白牧安泽说的拖下去喂狗是指她。
她不可置信地尖叫着:“殿下!香云满心满眼都为殿下着想,并未做错什么事,殿下岂能随意处置香云?您总得给香云一个理由吧!”香云徒劳地挣扎着。
牧安泽连一个眼神都没给她:“一个下人而已,本殿下想怎么处决就怎么处决,给我拖下去。”
“殿下,香云冤枉啊!饶了香云吧!”香云尖叫着被拖远了。
等香云声音彻底消失不见后,牧安泽才微微顿住脚步冷笑一声。
这丫鬟的心思他看得出来,她有情,他有意,原本给点恩宠也没什么,收进房里做个侍妾也未尝不可。但她千不该万不该为了讨赏邀功,就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的全都给做了。
除去素云,香云就是方月身边的一等大丫鬟,发生此等大事,她的第一反应不是把事情压下来,而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