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月读的感知能力,冷静下来就发现附近落地窗无一幸免,都有密集的裂纹。
周围许多人仍在念叨着月读,短暂忘却疼痛,事实上现场几乎没有完好无损的人,暴露在外的部位多多少少出现了伤口,血淋淋地瞧着很可怖。
月读一把捂住脑袋,甚至抱着头,像是无力承担后果的孩子,要将自己藏起来。
安室透认识这位月读的时间只有几小时,却已经了解到他的矛盾状态,大部分都像个刚出生的婴儿,偶尔却又奇怪地很成熟。
虽不知附近玻璃为何突然出现裂纹,既然中村提及暴走,姑且从这个线索去推测。
安室透只觉自己的世界观都被颠覆,世界上竟然真有人凭借一己之力凭空造成如此的破坏。
不过传闻中的那位月读,似乎本就与科学有着相悖之处。
至少月读的凭空消失术,就是很吸引侦探的谜题。
警方为追寻月读的踪迹,难得聪明一回,调取附近所有设摄像头,留下的记录却一无所获。
此刻这位伪月读先生,有些特异能力大概也说得过去。
人海虽然勉强恢复镇定,处在中央的人却根本没有脱身机会,最外围的倒是会相对好运地脱离队伍。
安室透凑近月读身边压低声音询问:“你有没有办法,阻止周围的玻璃掉下来?”
抱着头的月读缓缓点头又摇头。
“碎玻璃对人体的伤害太大,声波扩散开,迟早还会出问题。”
安室透讲明利害关系,指望这个人给点力。
“我……能够让玻璃复原。”
安室透眼前一亮:“真的?”
月读点头,有充足能量点与信仰值,他就可以化腐朽为神奇。
*
中村说是叫了增援,事实上并未那样做。
早在接到三号通知,对状况有一定了解时,中村就决定将这次偶然事故消弭无形。
许多事是经不住有心之人查探的,只要留下过记录就有迹可循。
一旦媒体将玻璃集体出现裂纹的事件报道出去,防不住有心之人猜测,是否有超能力。
世袭制国家的确有诸多弊病,个人英雄主义却只会令世界变得更加糟糕。
黑衣组织的存在,就是欲望的聚合体。
他们在人人都会走到生命尽头的时刻渴求长生,也同样会在普通人的世界追求超能力。
为保证自己的超然地位,方法与手段是否残忍,是否制造惨案,从来不是他们会关注的重点。
中村并不了解月读具体有什么样的能力,却完全不敢去赌人心,他能做的就是将所有潜在危险从源头掐灭。
中村找三号兑换高级治愈药剂与神奇斗篷,并邀请二号对步行街现场所有人进行全体催眠。
*
淅淅沥沥地雨丝连绵成线,打在身上却意外没有凉意,反而很温暖。
安室透摊开右手,感受着夏天难得会出现的细雨。
他的身体上有好些玻璃划出的创口,手掌也因为扛着广告牌时,不慎划拉出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
雨丝接触手掌的一刹那,血痕开始快速愈合。
伤口从麻痒发烫到结痂脱落,只用了短短一分钟不到。
安室透常年受伤的经验来看,以他大猩猩般的体质,手上的伤口也得三四天才能完全复原才对。
安室透不信邪地握拳,如果不是血痂脱落留下皮肤组织,他的右手就跟从未受伤一般。
在他观察右手时,手臂与脸颊伤口接触到雨丝,一同快速复原。
一直抱头逃避现实的月读突然抬头,注视着空无一人的天空。
“中村君……抱歉。”
“你刚才说什么?”
“不,什么都没有。”
安室透注意到自己身上的伤口不合常理的恢复速度,不由仔细观察起周围的人。
处在人群正中央的人们,摩肩接踵,玻璃雨掉下来受伤的地方基本都在头脸,以及露出来的肩膀、脖子、手臂等位置。
安室透清楚看见,附近所有人外露的伤口都重复着结痂、脱落的过程。
雨丝淅淅沥沥治愈完伤口,冲刷掉残余的血迹,只有附近十不存一的玻璃窗还保留着事件的碎片。
安室透忽然抓住月读:“现在……”
“你怎么跑这边来了?不是说好了跟我回诊所吗?”
附近的人群重新恢复喧闹,“老婆,我们该回家了。”
“岩哥,回家了,快跟上。”
此前摩肩接踵你侬我侬根本分不开的人山人海,现在自然而然开始分散三三两两结伴回家。
月读怔怔望着天空,久久无法回神,紫色碎发因雨丝结在一起,再不复几小时前的潇洒肆意。
*
中村站在步行街最高的一处天台,透过防盗网密切关注下方动向。
身上穿着刚兑换来的斗篷避免被人关注到,手中握着一管空白试管。
三号少见地恢复初始长袍,站立在中村肩头,表情严肃:“中村君,你会恨我吗?”
中村沉默不言。
三号立即在中村肩头来了个五体投地的土下座大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