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哥哥。
有血缘关系的亲哥哥。
以全身的血液作为纽带,丝线牵连着他们之间的呼吸,就连世间最锋利的剑也不能割舍!
一想到这,微生商感觉全身的血液都要沸腾起来。
他已经在脑海里演绎着他们之间各种相处的画面。
以亲人的身份接近他,让他无意识的放宽对自己的界线,一步一步突破他心中名为伦理纲常的底线,看他崩溃,看他孤立无援,却只能啜泣求饶。
就像神赐的良机。
不!这就是神赐的机会。
让他弥补上一世不能亲自带着唐凤梧一步一步坠下深渊的遗憾。
如果他什么都不记得。
那么自己也不会有心理负担,也不必去照顾他的感受。
亲手将唐凤梧囚在自己细心打磨而出的牢笼之中,看他眼中噙泪,不得已折断傲骨。
痛恨外人对他的声讨,最后只能钻进自己怀里。
回到为他撑起的羽翼之下。
……
不,不。
微生商打断了方才脑海中掀起的所有狂潮。
这个想法还有待商讨,毕竟他从来狠不下心这么对唐凤梧,他从来不甘心看唐凤梧众叛亲离的样子。
他是他的肋骨,没有唐凤梧,那个叫微生商的男人就连呼吸都会痛。
怎么办呢……
他咬着指甲,踌躇不安。
怎么办呢,他真想看哥哥堕到尘埃,最后只能渴求他怜爱的模样。
想看到,就算为此死一百次、为此挫骨扬灰也值得。
可是舍不得,根本舍不得。
哥哥一皱眉就能让他感到挫骨剜心之痛。
这般想着,车驾便来到了唐延顾唐延苏亲父,唐象春的住所——离春庭。
穿过一湾水榭回廊,微生商心头紧悬,眼神漫游在离春庭的各个角落,唯恐落下唐凤梧的身影。
他们这一世,是有血缘为契的亲密关系!
那便意味着哥哥就算逃到天涯海角,无论过过几个冬夏,也不可能忘了他,逃离他。
佣人领着三人在离春庭里行走。
三人对此地都不甚熟悉,如若没有佣人带路,恐怕是会迷失方向。
佣人将他们领至一厢偏房前。
草木掩映,荷柳相依,雕栏玉砌都衬得此地清幽。
唐延顾道:“想来大爷不怎么看中此人。”
唐延苏附和道:“毕竟就是个戏子,消遣的玩意儿,母族的血脉能高贵到哪去?”
微生商充耳不闻,他期待彷徨的样子都被二人看在了眼里。
唐延顾若有所思,唐延苏却以为微生商这是想找个新乐子。
——
踏入门中。
紫烟袅袅,屏风矗立,阶前青绿假山流水相成趣,彩鱼盼游,神色呆呆,就在景色掩映之后,那一丝不苟坐着他们前来观望的对象。
温文尔雅、和风细雨,被自己打磨得没有一丝棱角,包罗万象。
这是唐凤梧带给所有人的第一感受。
他有些忐忑和无措的看着三位不速之客,纯净无瑕的黑色瞳仁,不沾染一丝污浊的眼白。或许太干净了。
但微生商却看到了包裹在柔和的肉|欲|之下,那人顾盼生辉的勾人色泽。
看到此情景,唐延顾皱了皱眉,唐延苏噤了声,她觉得方才屋外对这位弟弟的评价甚为果断了些。
唐凤梧见到三人来,刚站起身来想要打招呼,方才领他进偏房待了大半天的领事姑姑便走了进来。她先是向三位少爷小姐行礼问安,随后才看向一旁的人。
唐凤梧见这位领事姑姑一改早上的尖酸刻薄之态,这次一来,倒是规矩守礼了不少。
少不了眼前三位的因素,但唐凤梧心中却暗自思量,应当是唐象春的话,才让她改变了态度。
正这般想着,就听领事姑姑道:“四位少爷小姐,大爷有请。”
……
车载着两位男士和领事姑姑,往大爷的厢房去了。
方才在这位少年身边的两位姑娘因为穿着睡衣,听到唐象春的传唤,便先去换了衣服。
但身旁这人……怎么说,如群星拥簇的皎皎皓月,让旁人不敢与其争辉。这人行为随意不拘一格,想来也是唐门里举足轻重之人。
初来乍到,多说多错,多看多错。唐凤梧只是大概知晓他傲人的外表和重要之地位,却也不敢多看多问。
哪知他不愿去招惹,旁的人却不以为然。
只听少年一字一顿道:“唐、凤、梧?”
三个字在他嘴里,用清冽有磁性的声音缓缓道出,却是多了七分缠绵的意味。
唐凤梧垂着头,克己守礼轻声回道:“是。”
少年轻笑一声:“凤皇鸣矣,于彼高冈。梧桐生矣,于彼朝阳。
好名字。”
声音如同清泉一般涌现,勾得人耳朵发痒。
唐凤梧顿了一顿,偏头望进了那双琥珀色的眼睛里,竟然一时忘了言语。
少年弯起眼眸,才叫唐凤梧堪堪回神。
“您……贵姓?”
“免贵微生,单字一个商,父上是二爷唐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