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秋明斩杀数人,死守在粟衣城门之外,不让张柏手下之人关上城门。
“近我者!杀无赦!”
天边泛起了鱼肚白,甲胄颜色,由白转红,由红转黑。
他已经筋疲力竭了。
然而就在他几近崩溃差点就要从马上跌下之时!微生将军披甲执刃,宛若天神一般从天而降!
攻破城门,一人一戟过关斩将杀上城墙!
血光遍天!
顷刻之间,张柏便被斩于刀下!
他提着两个头颅,速站在了登高望远之处。
辽远的两岸峡谷,厮杀震天,而此时此刻,所有人竟都听见了一道振聋发聩之声。
“主将顾伯玉!张柏已死!尔等即刻倒戈卸甲!以礼来降!不降者!杀无赦!——”
“尔等即刻倒戈卸甲!以礼来降!不降者!杀无赦!——”
“不降者!杀无赦!——”
……
气壮河山,空谷传响。
刀戈兵刃相搏之声,渐渐平息。
鏖兵一夜的将士,皆浑浑噩噩看向城楼上以一令号山河之人。
刀剑倒地,军士栽泥。
姜秋明怔怔抬头望着,魂兮归来,立下马,踉跄两步,又上城拜会将军。
少年将军眼中疲惫,宽慰道:“众将辛苦了。”
空谷之中,血流漂杵。
一将功成万骨枯,如是而已。
——
合德九年,三月之初。
微生商领军三万晋王军以敌十数万云州军,仅仅三天昼夜,斩张柏,诛伯玉,气吞山河,震慑宇内。
主将既死,云州十万大军归顺于微生旗下,至此云州即变成了一座空城,微生商帅军直入粟衣,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迅速攻破了云州之南十五座城池。
云州州牧顾朗闻风而降。
三月末。
云州占四通八达之险要关隘,故晋王领兵北上。
占据顺、云两州,西北临盟军懋将军懋元朗之漠汉军,东北之上皆是丘陵平原,可直逼郢都,东临阆中,有长江之天险相隔。
至此,晋王屯二州,不过两月之余。
——
阳春四月。
晋王在府内设宴犒劳三军将士。
云州自有微生商的府邸,他驾马去前,站在铜镜之前照了许久,这些日子兵马劳顿,感觉脸色不甚好看,况且风吹日晒的,将皮肤都晒黑了不少。
与师兄行床榻之事时,师兄总喜欢看着他的脸。从前只觉得这副皮囊总为他另添事端,倒不如毁了去,如今才发现,漂亮皮囊还是大有用处。
只是……
身旁有人窃笑,微生商透过铜镜望去,瞧见香槿就站在两步之外为他取来了外袍,欲要为他侍奉更衣。
微生商回头盯着他的脸,神情之认真,叫香槿不由得红了脸。
他小声怯怯道:“将军……”
微生商伸出手,指腹在他光洁无瑕的脸上蹭了蹭,香槿的脸红得更厉害了,他闭上眼,红唇微启,无意的往将军的手边侧过头去。
他问:“你在琵琶庭时,妈妈给你用什么东西擦脸?”
香槿睁开眼,没想到将军竟然是这个问法,不由得呆愣住了:“云香阁里常卖的面脂,有很多种香气,奴家用的是桂花香……”
微生商脸上闪过羞窘:“能不能借我一用。”
香槿到底是比他大些,见过的情事也比他海了去,一下便瞧出将军少年怀春,这番情况,应当是要去见心上人。
没想到外界令人闻风丧胆的美阎罗在面对心上人时,竟还有这样一副毛头小子的模样。
香槿素日里遭人瞧轻惯了,心事同外人说也只会被嗤笑,无所不用其极的轻贱于他,所以心事都会藏在心中,心中之事说不出,心思也就比别人多一窍。
然而被轻视的难堪在进入将军府后发生了翻天覆地的改变。
他早在进将军府时便开始胡思乱想,听着外界的风言风语,他似乎能猜到将军的心上人是谁,最初想到,身心皆是一惊,理智让他将这种猜测抹除。
他一开始竟还心存侥幸,借着这几分相像,妄图将军能垂怜于他,疼爱于他。
但从来没有。
将军的情丝牢牢系在了那人身上。
他敛去眼中的黯然,再抬头,已是笑意盈盈。
“当然可以。”
将军跟着他走到他的房中,他打开了梳妆的抽屉,取出了面脂交到将军的手上。
微生商眼神留意在一个膏状的东西上。
他抬手拿了出来。
问道:“这是什么盒子?包装如此精美?”
香槿笑道:“回将军,这是口脂,可为嘴唇描红晕色,叫人看起来更加娇艳欲滴,惹人恋爱。”
微生商盯着那盒子,眨了眨眼,道:“我知道口脂是什么东西。”
说完,便将盒子放了回去。
微生商旋开面脂的盖子,指尖挑了厚厚一层将要往脸上涂时,惊觉身边还有其他人,他沉默无言的瞥了香槿一眼,香槿掩唇轻笑,道:“将军您忙,香槿出去晒个太阳。”
微生商站在铜镜之前,手指扣着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