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时辰之前。
微生商驾着求雪站在复水之滨。
暮色沉沉,在他面前的是云州驻扎留粟衣的十万大军,而在他身后是云州与晋王一万三千兵马对峙的三千精兵。
他计算着时间,不到一刻云州对面的兵马就要淌过复水,进兵顺州了,而他送出去的信,也差不多到了师兄的手上。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驾。”他牵着缰绳,悄无声息的渡过了复水河岸。
——
顺州州牧府。
“报!——”
蓝双从熟睡之中醒来,被吓了一跳。
然而清醒过后才发现,下人并未往他房中来,而是去了隔壁月臻君的房中。
他悄声走到门前,听见屋中人道。
“大惊小怪的干什么,惊扰到府君你该当何罪。”
下人应是跪下,发出了响亮的磕地声:“属下知罪,请宫主责罚。”
公主?
蓝双听得一头雾水。
房中下人又出声,蓝双连忙将耳朵贴上。
那人道:“宫主,这是从城外加急送来的求援信件,您叫我在城门处守着,方才被拦下。”
月臻君笑:“好,好,做得不错……”
他的笑声听起来极为愉悦,他站起身来,发出了簌簌的声音。
“宫主要亲自出城救援?需要派遣一组人马跟随宫主吗?”
只听月臻君轻笑一声:“不必,我只需救下遍体鳞伤的微生商,呵,至于其他人,与我何干。”
“那顺州……”
“我苦心经营这么多年,不就是为了等他自投罗网么?我想要的东西已经唾手可得,顺州,算得了什么!”
蓝双惊骇瞪大了眼,圆墩的身体落在寒风之中忍不住的颤抖。
他捂住了嘴,只觉得大难临头。
他已然不顾身上仅穿着单衣,就要跑出府外去给晋王报信。
就在此时,屋内传来一声:“宫主,屋外有苍蝇,下属这就去解决了他。”
“嗯。”
屋内一声响动,闪着寒光的刀剑劈开门窗朝他袭来。
“喝……”蓝双喉间嘶哑哀嚎一声,正当他以为自己必惨死刀下之时,一把大刀拦住了杀人者的去路。
“乒——”
杀手踉跄退后了两步。
月臻君见状只是淡淡的瞥了一眼。
“竹青,速战速决。”
说罢,他便走出门外,骑马离城。
——
复水对岸厮杀震天,云州军占了上风。
然而帐内的顾伯玉此时面上却不见喜色。
“眼见攻下顺州就如探囊取物一般简单,那顾朗竟然叫我引兵回城,就因为那不知道来不来的漠汉大军?!”
军士杜伊连忙劝住他:“将军莫急!将军莫急!如今顺州示威,他们必不敢渡过复水,那漠汉大军眼看就要南下,当务之急是守住云州啊!”
顾伯玉一刀劈在案桌上,桌子四分五裂:“若此时半途而废回守云州!倘若那漠汉大军兵临城下,顺州又渡过复水北上,我云州岂不是陷入了腹背受敌的困境!”
他怒喝道:“进攻顺州!一刻不停!”
“嘿呀!”杜伊急到:“如若将军不归,府君和城中百姓可就危险了,城中守军极少,漠汉大军若攻城,根本撑不到天明,但我们若此时回去,顺州势弱,仅仅只有晋王的军队他们必不敢擅自进攻,到那时我们可以北和郢都,东和阆中,此才是最保守的良计啊!”
顾伯玉眼中闪过犹豫。
“啊啊啊啊啊——”
就在他将要答应之时,营帐之外响起惨叫声。
二人走出帐外,入眼的竟然是一人一马一戟,竖立在主将营帐之外。
他被士兵层层环绕,眼中不见惧色,一戟穿破了一将士的心脏,竟然单手就将将士挑到了空中。
如同传闻之中一般眉目如画,风华绝代。
然而他此时似笑非笑的玩弄着人的心脏,如同地狱里爬出的恶鬼,令人望而生寒。
他竟单骑闯入了云州军之腹地!
众将士目眦尽裂,缩手缩脚不敢上前。
顾伯玉大喝:“尔等鼠辈!还不快速将他拿于马下!”这般说着,命人前来战马,他一跃而上,挥舞着长刀穿过层层屏障朝微生商杀去!
“杀啊啊啊啊啊啊啊——”
见着顾伯玉朝自己杀来,微生商将长戟往身后一背,起势,凝目以待。
他轻轻一笑。
太慢了。
众将只见刀光剑影之间,大军主将顾伯玉仅在三招之内便被刺中心脏。
那美阎罗自挑中顾伯玉后,夺过他手中之长刀,挥刀砍下他的头颅。
动作利落,血溅三尺。
主将身陨,大军无首,众将士齐声哀嚎,兵荒马乱。
杜伊亲眼见证微生商手起刀落砍下顾伯玉之头颅,一手拽着帽缨,一手提着长刀背着长戟。
“还有谁要与我对战?”
杜伊毛骨悚然,但俨然发现此时退兵守云州才是最好的抉择。
前有阎罗点将,后有漠汉逼城。
他声嘶力竭:“